地牢的门外响起了一阵开锁的声音,随后门被推开,一个小喽罗模样的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两个馒头和一点儿咸菜。
桃夭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小喽罗用脚踢了踢她,
“别装死,起来吃饭了!”
桃夭依旧一动不动,任凭他又踢又踹。
嗯?不会是真的死了吧?大哥可说了,这女的留着还有用呢。那小喽罗有些担心,蹲下身子将盘子放在地上,伸手将桃夭翻了过来。只见桃夭吐着舌头,双眼翻白。
哇,死相这么难看!那小喽罗吓了一跳,伸手去探桃夭的鼻息。然而,手刚伸到桃夭的鼻子下,桃夭就忽然睁开眼睛,张口对着那小喽罗的手就是狠狠一口!
“哎哟!他娘的竟敢咬人……”那小喽罗还没说完,桃夭已经翻身而起,抄起放在地上的盘子照着那小喽罗的脑袋兜头狠狠砸去。
“哎哟他娘的!”小喽罗惨叫一声。电视剧里每次演的这个情节,这一下子下去对方通常非死即晕,可桃夭饿了几天浑身无力,这一下砸下去只是将那小喽罗砸蒙了,并没晕过去。
“算你命大!本姐还有急事儿,不陪你玩儿了。”桃夭迅速捡起一只散落在地上的馒头,向着那个还在蒙头转向的小喽罗做了个鬼脸,便向地牢的门逃去。
“怎么这么吵?叫你送个饭,这么久还不出来,大哥叫大家动身了。”糟了,又来人了!桃夭慌了,本姐还有急事儿呢,哪有时间跟你们缠斗?
桃夭灵机一动,去地上捡起盘子躲在门后。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大哥叫我们动身呢。咦?吴二,你怎么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干什么?你……哎哟!”
趁这黑衣人不备,桃夭举起盘子又狠狠砸了他一盘子!然而这个人的脑袋可比那个吴二硬多了,被砸得惨叫一声,却连蒙都没蒙。
完了!碰上练铁头功的了,赶紧跑吧!桃夭跳起来向门外冲去,却怎么跑也跑不掉,回头一看,只见那黑衣人正揪着她的后衣领子。
“嘿嘿,这个,大哥,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咱们交个朋友,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好吧?”桃夭心惊胆颤的陪着笑道。
“你砸了老子一盘子,还想一笔勾销?想得美!”这黑衣人哪有那么好说话,揪着桃夭的后领子用力一掷,将桃夭掀翻在地。
“哎哟,他大爷的,摔死我了!”桃夭被摔在地上,激得地牢的地面上厚厚的灰尘扬起。没有时间了,我要去救谢隐,再晚就来不及了――桃夭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伤痛了。
“看不出你这小妞儿还挺辣气的嘛,爷我就喜欢这种辣气的。你不是说要跟爷交个朋友吗?好呀,来吧,爷和你好好相处相处――”这黑衣人竟动了色心,扑上来将桃夭压在身下。
“赵五,你可别乱来,她……她可是皇上的秀女。”吴二终于清醒了,出言提醒黑衣人。
“皇上的秀女又怎样?等事情做完,谁的秀女还不都一样杀掉?与其浪费了,还不如让爷我先享受享受。你先跟大哥走吧,爷我痛快完了就来。”赵五挥手赶那吴二走。
桃夭在赵五身下拼命挣扎,若不是这赵五,桃夭都快忘了,色狼是燕齐的特产,哪里都有。桃夭举起手拿出当时打谢隐的气势冲赵五挥过去,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反被赵五按住。
不行,使不上力!
为了谢隐,桃夭在惊慌中努力保持着镇定,迅速的思索着逃掉的办法。现在全身上下还有力气的只有一处……桃夭忽然伸手抱住了赵五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肩窝。
“这就对了,乖乖听爷的话,跟爷好好亲热亲热,爷……哎哟!啊!”赵五突然像杀猪似的大叫起来,猛然推开桃夭。只见赵五的脖颈处被桃夭咬伤了一大块,鲜血如注般的淌下来。
“你他娘的敢咬我?!”赵五气极败坏,恶狠狠的扑向桃夭。桃夭从地上捧起一捧灰土对着赵五一吹,赵五又是一声大叫,双手刚捂上眼睛,头上就又挨了桃夭两盘子,这下彻底被打蒙了。
古代没有偷工减料、粗制滥造的商品,这盘子的质量真是过关,被当成锤子砸了这么多下竟然还没坏。真是谢天谢地!不,别谢天谢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谢隐。
桃夭夺门而逃,仍然没忘捡起一个馒头带上。
她跑出地牢,只见小庙中黑暗暗的空无一人。外面夜色沉沉,已经是深夜了。桃夭想起那人说的话,“今晚谢隐会上钩儿吗?”
今晚?糟了,他们一定是去对付谢隐了!不行!我得马上赶过去给谢隐报信,让他千万不要中了歹人的奸计!他们约在什么地方来着?对了,庙东的小树林!
桃夭拔腿奔出庙门,直奔庙东的小树林而去。她一边跑一边大口的咬着手里的馒头,这馒头也不知道是几天前的,又干又硬还带着一股馊味儿。可桃夭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知道只有吃饱了她才有力气跑,才能及时通知谢隐远离危险。
为了谢隐,她再累也要跑,馒头再馊也要吃,什么都不要紧,她只要谢隐平安无事!只要谢隐平平安安的站在她面前,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不要――难道这就是爱?
“谢隐,他大爷的,你要是敢让自己有半点意外,我这辈子都饶不了你!”桃夭啃着馊馒头,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大声道。
桃夭跑到庙东小树林的时候,已经全身汗透,双腿软绵绵的,几乎脱力。她扑到一棵树上,抱着树干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死了。
这时,她忽然看到前方树林的深处,闪烁着火把的光亮。桃夭咬了咬牙,撑着疲软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向火把的光亮处走去。
只见在树林深处的空地上,几十个身穿黑衣、手持钢刀和火把的人正围成一个圈,圈里站着一个人,负手而立,神态自若,夜风吹动白衣飘飘,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傲然,正是谢隐。
一见谢隐,桃夭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傻瓜!笨蛋!二货!怎么还真一个人来了?他们都是一群没水准没节操的坏蛋,你跟他们这么讲信用干嘛?!
桃夭想冲过去,可又怕他们胁持自己来威胁谢隐;不冲过去,又怕谢隐全不知情而中了他们的奸计,这可怎么办才好?
“哎呀呀,丞相大人,久违了!这一次若不是我们抓了皇上的秀女,只怕还真请不到丞相大人大驾降临呢!胡某真是荣幸!”就在桃夭正为难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个粗哑的声音说道。
那圈黑衣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精瘦老者走了过来,面对着谢隐得意洋洋的笑着。
“浙州司马胡顺,原来是你。早在浙州查案的时候,我就怀疑你图谋不轨,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和钢刀团的人混在一起。”谢隐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黑衣人,沉着的道。
一连几日寻不到桃夭,谢隐几近崩溃。正准备向龙祺奏明此事时,却得到了钢刀团的人传来的字条,约他今晚在小树林见面,还威胁他必须只身前来,否则就杀掉桃夭。
“哈哈哈哈,让丞相大人见笑了。若是不凭借着钢刀团的势力,胡某哪里敢与丞相大人过招呢。”那叫胡顺的人粗哑着嗓子回道。
“几天前出现在我府上的夜行人,也是你派去的吧?”谢隐沉声问道。
“不错。自从郑喜山死后,胡某没有一天不惦记着丞相大人,只要丞相大人在一日,胡某的心就悬一日。胡某本不愿在京城附近动手,但又等不到丞相出京,而钢刀团的弟兄们已经到齐,我们又抓了皇上的秀女,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胡顺捋着山羊胡子得意的笑着。
“浙州司马虽官至四品,但胆大包天到想要杀害首辅丞相,只怕这背后仰仗的不只是钢刀团吧?”谢隐一针见血直刺胡顺。
“这……你不必知道!”胡顺果然有些慌张。
“废话少说!现在我来了,如国公主在哪里?你们不会伤害她吧?要知道她可是皇上最垂青的外族秀女,若是伤了她,皇上可饶不过你们!”这才是谢隐最关心的问题。
“哈哈,丞相大人尽管放心,那个秀女此刻安然无恙。等丞相大人到了黄泉路上,我们立刻送她去与丞相作伴。然后我们就会撤走,我也会连夜赶回浙州,不明不白又无凭无据,皇上又能怎样呢?”胡顺放声大笑。
“你们这群穷凶极恶的奸诈之徒,当初本相在浙州时,就应该将你们一网打尽!”谢隐咬牙切齿。
“哼,你没这个机会了!给我上,杀了他!”胡顺大喝一声。
围在四周的黑衣人立即攻向了谢隐,钢刀密密的砍过去,带着呼呼的风声。桃夭惊得大叫一声,却见人群中白影一闪,顿时就有几个黑衣人倒下。紧接着白影又一闪,又是几个黑衣人倒下。
谢隐虽四面众敌,却能化守为攻,他出手迅疾,身影如魅,不多时黑衣人便已倒下了大半。桃夭伏在一棵树后,感觉自己像看武侠片似的,这哪里是丞相,分明是大侠好嘛!
胡顺看着钢刀团的那群废物合力竟对付不了一个谢隐,心里不免有些着慌。今晚绝不能让谢隐活着回去,否则事情败露,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胡顺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他冷笑一声,缓缓举起右手。
桃夭躲在附近,清楚的看到随着胡顺举起右手,他的身后又站起了一排黑衣人,个个手上弯弓搭箭,同时对准了谢隐!
桃夭大吃一惊!不好!他们有埋伏!
“放箭,给我射死他!”胡顺手一挥,箭支立刻如急雨一般齐齐的射向谢隐。
“丞相当心,他们有埋伏!”桃夭大叫一声,跳起来迎着箭雨不顾一切的奔向谢隐。
然而,箭雨还未射到谢隐近前,附近的树丛中忽然跳出来一群人,个个手持长剑一阵挥扫,将箭雨纷纷扫落在地――原来是小安和相府卫队。
胡顺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原来谢隐也早有准备。
“丞相我来啦――!”桃夭大叫着奔到谢隐身边,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嗖”的一声,只见一支羽箭直奔谢隐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