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对着顾未殊的示爱易怀歌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但是被旁人瞧见两人亲热就没之前那么羞赧了,甚至还和平常一样直接怼了周长吟一个跟头。
易怀歌道:“陈音来了你就去接待便是了,说是找我有事你就不能找个借口说我不在,然后自己借机会去和她套套近乎吗?按照你这样扭扭捏捏万事不上进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把陈音追到手?真是没用,滚一边去,把门关上。”
顾未殊:“……”
周长吟:“……”
周长吟被她这番话说得又羞又怒,愣在原地半天,一句话都辨别不上来,接着没什么威慑力地怒瞪了易瞎子一样,羞愤的夺门而出。
易怀歌冷哼一声,道:“废物。”
顾未殊:“……”
顾未殊愣在原地许久,犹豫着开口了:“你说……周长吟对陈音……”
易怀歌这才想起来顾未殊似乎一直都不知道此事,索性直接告诉他了:“对啊,周长吟已经爱慕陈音许久了,只是人太怂,唉,要是他能像你这般大胆些,指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
顾未殊有些崩溃:“等等!等等!你先别说话!陈音是个男人啊!周长吟他难道是个断袖?!”
易怀歌:“……”
如果不是易怀歌现在眼睛看不见,看着顾未殊的眼神一定十分古怪,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装的?”
顾未殊依然还在自顾自的凌乱,满脑子都是“周长吟竟然是个断袖!竟然还喜欢上了陈音!啊啊啊要命啊”的咆哮声,连方才那个吻的羞涩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易怀歌连忙胡乱伸手去抓他,道:“哎哎,你冷静一点啊,听我说听我说!”
顾未殊气若游丝,道:“你说。”
易怀歌深吸一口气,淡淡道:“陈音其实是个女人。”
顾未殊:“……”
顾未殊脸上狂乱的表情一僵,足足愣了有十息,才换上了一副更加狂乱的表情,他几乎是在不顾形象地道:“不!可!能!”
易怀歌摸索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身体强行扯了下来坐在了自己身边,接着又摸索着用两手摸到了顾未殊的侧脸,轻轻拍了拍,道:“冷静啊,都说了冷静,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我见陈音第一面就瞧出来了,你都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顾未殊还是有些崩溃,易怀歌有些不耐烦了,她捧着顾未殊的脸,轻轻一探身,直接用唇印在了顾未殊的薄唇上,堵住了他想要说出的崩溃的话。
只是一瞬间,陷入狂乱中的顾未殊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戛然而止,原本被吓得苍白的脸上也瞬间浮现了一抹红晕。
易怀歌感受到掌心下的顾未殊终于停止了发疯,想要放开但是一时间又舍不得,只好伸出舌尖,轻轻顶开顾未殊的唇缝,将舌头探了进去。
顾未殊的脸更红了。
片刻后,两人才有些微喘的分开了。
易怀歌将手放下,按在顾未殊的胸口处,轻声道:“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顾未殊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才轻轻点头:“嗯。”
易怀歌听到他如此软的声音,直接笑了出来,道:“你啊,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霸道风流,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突然这么纯情羞涩起来了啊?”
顾未殊有些难为情,低声道:“别说了。”
易怀歌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陈音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在这一年中差事办的也不错,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你不要为难她。”
顾未殊眉头皱了起来,道:“陈音是被我拉到承绍城里来的,我自然不会拆穿她的身份为难他,就是你方才说的,如果周长吟和她后来在一起的话,那她的身份怎么掩藏都藏不住了啊。”
易怀歌正想要说话,顾未殊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一丝懊恼之色,道:“瞧我,我现在竟然还有闲情去关心别人,我之前听说了那易楚歌要给你赐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这一回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易怀歌就感觉有些气愤,幽怨道:“你还有脸提,之前听到这个事情你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顾未殊不明所以:“我需要有什么反应?”
易怀歌捂住了胸口,似乎被气到了,顾未殊连忙道:“我开玩笑的,其实我原本是打算……”
他说着,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愣了一下才讷讷道:“打算用承绍城那一般的紫玉石矿来向楼台皇帝协商和亲的。”
易怀歌愣了一下,道:“和亲?”
顾未殊点头:“嗯,但是后来咱们不是打起来了吗,所以才将此时给搁置了,现在既然你都明白了我的心意,我打算过段时间,便去楼台一趟向你求亲。”
易怀歌僵在原地半天,这才有些忍不了的一把将眼睛上的白纱给扯了下来,接着眼前朦朦胧胧瞧见了顾未殊的俊脸,她一把张开手臂直接扑了上去,重重道:“好,我等你。”
原本易怀歌觉得自己此番若是回到了楼台的京城后,指不定就要被人随意赐婚给一个陌生人老死在京中,或者索性死在了那几个王兄的忌惮中,她原本早已经存了死志,却未曾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等着她。
易怀歌不知为何,内心突然一阵酸涩,有些无法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在梦中一样,让她笑着笑着就有些哽咽了。
顾未殊紧紧抱着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我能来承绍城,真是我一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一件事情。”
易怀歌愣了愣,接着破涕而笑。
“我也是。”
两人腻歪了半天,一直到了晚上才分开,顾未殊还是有些担心易怀歌的眼睛,便重新有浸了药的白纱给她缠上,将她放在轮椅上,推着前去吃饭的厅堂了。
周长吟、易长风和陈音已经等候多时了,瞧到他们出来顿时都一脸菜色,似乎有些不忍直视。
易怀歌反正也瞧不见,满脸坦然,就是顾未殊有些尴尬,不过这些尴尬在看到了陈音之后瞬间转变为了震撼和不自然。
原本易怀歌没说时还好,但是当她告诉了顾未殊,陈音是个女人这个事实时,那么顾未殊怎么看陈音怎么像是个女人,像到他几乎以为自己以前是不是眼瞎,这么明显的女扮男装他都瞧不出来。
顾未殊满脸不自然,推着易怀歌坐在了饭桌前,接着众人便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中用膳。
易怀歌瞧不见,一旁的顾未殊就帮她夹菜,因为刚刚摊开心意,顾未殊也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不出亲自喂她的举止,所以一顿饭下来,倒也算和谐。
等到吃完了饭,易怀歌身体有些疲倦,便被顾未殊推着回到了房间里,临走之前周长吟严肃地抓着他,耳提面命的警告:“送她回去睡觉之后立刻给我滚出去,不要妄想在这里留宿,晚一点我会去查看的。”
顾未殊:“……”
易怀歌没好气道:“长吟兄,去送一送陈音。”
周长吟这才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顾未殊将易怀歌送到了房间中,想了想,又将她抱着放在了床榻上,将她脚上的鞋子给脱了下来放在一边。
易怀歌似乎在想事情,知道顾未殊把她收拾稳妥了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
顾未殊动作愣了一下,道:“嗯,我知道,不出三个月我便回去楼台一趟,承绍城的那些紫玉石矿我也会回禀给我王兄。”
易怀歌轻轻“嗯”了一声。
顾未殊将被子给她盖上,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声道:“睡吧。”
易怀歌愣了愣,这才缓慢闭上了眼睛。
她大病一场本就虚弱,虽然内心想要再清醒着和顾未殊再待一会,但是身体却不允许,不过片刻,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未殊在床沿坐了半日,直到外面的打更声响了三声,这才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易怀歌从梦中清醒,恍惚间似乎还觉得眉心有些滚热,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接着笑了出来、
房门突然被人敲了敲,易怀歌将衣服披上,道:“进。”
周长吟推门而入,道:“起来吧,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自己了。”
易怀歌轻轻“嗯”了一声,道:“好,我知道了,等等我。”
周长吟正要转身出去,易怀歌突然叫住他,道:“你和陈音到底怎么样了?总是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一听到陈音的事情,周长吟险些要炸了毛,讷讷道:“我我我……就那样呗,还能怎么样?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不是吗?那么着急干什么啊?”
易怀歌将眼睛上的白纱解了下来,又重新换了一条,微微挑眉,道:“这都一年多了,你还嫌不够慢?要是放在旁人,孩子都能走路了。”
周长吟瞪了她一眼,不想和她说这种话,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