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四章 王叔心直口快
红雪楼2018-08-12 01:083,225

  易怀歌似乎笑了一声,道:“王叔,你当真以为他不会发作吗?擅自动兵,可是和谋反同罪啊。”

  易君归大手一挥,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写折子递到京城中去,皇帝爱怎么想怎么想,本王反正问心无愧就好了。”

  易怀歌还要说什么,易君归却已经不想听了,他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一颗颗的分开放回去,漫不经心道:“听说你这次受伤严重,怎么不回去修养就跑出来了,军医说了不要紧了吗?”

  易怀歌最烦别人管她,闻言有些无奈道:“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牢王叔忧心了,军中还有其他事情,我就不在此叨扰王叔了,告辞。”

  说完,她也不管易君归是什么反应,转身就离开了。

  小夏和小何一直在房门口守着,里面的人说话声他们也听的一清二楚,看到易怀歌神色凝重地走出来,分别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夏点点头,顺势跟着易怀歌身后走了出去。

  易怀歌脸色不太好看,她刚走出唐府,神色突然一变,突然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呼吸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痛苦。

  一直跟着她的易长风连忙一把扶住了她:“将军?!”

  易怀歌闭着眼睛,站在原地缓了好久,在阵阵寒风中,她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旁的小夏急的直打转,一直在问:“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易长风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嘴唇抿了抿,死死扶着易怀歌,哑声道:“将军,还是去军医所给莫神医看看吧。”

  小夏立刻道:“是是是,我们这就回去。”

  小夏并不知道易怀歌中毒之事,还以为她是身上的伤又裂开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易怀歌缓了半天终于忍过去了那阵剧痛,她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汗水,将易长风的手推开,颤声道:“我没事,程元河和冯进去哪里了?”

  小夏道:“他们在驻扎营地中。”

  易长风道:“带我去。”

  两人还想再劝,但是他们都是跟了易怀歌这么多年的,看到易怀歌的脸色就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好低低答了声是,一起前去了驻扎营地。

  战后的事宜已经交给庄泽年和陆军师,以及易君归带来的镇南军,程元河和冯进并没有多少要事去做,此时正在一间大帐中。

  易怀歌撩着帘子进来的时候,大帐中浓烈的血腥气将她熏了一下,呛了几口气才缓和下来,她一抬头,便看到了大帐中央的草席上躺着的一具尸体——是项穹。

  程元河和冯进将他的尸骨收敛回来,此时两人正盘腿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恍惚。

  沙场上战死的人不计其数,生死也难成定数,有可能前一刻还在和你并肩作战有说有笑的人,下一刻就会变成一团不能说话,不能呼吸的死物,世事无常,说的正是这样了。

  项穹到西北大营已经三四年观景了,素来和程元河冯进最要好,即使他来西北大营是怀着某些不能说的心思来的,但是对待其他人却是真心实意的。

  易怀歌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项穹冰冷的脸庞,半天才道:“战后避免瘟疫肆虐,还是尽快将尸首和那些将士一起葬了吧。”

  听到“尸首”二字,一直垂着头的二人身体狠狠一颤,接着还是程元河最先反应过来,他从地上站起身,朝着易怀歌一低头,行礼道:“是。”

  只是出去的时候,易怀歌一偏头,看到那个看起来无时无刻都成熟稳重的男人眼圈却有些发红,眸中似乎有泪,但是却被他狠狠忍了下去,不容旁人窥见他脆弱的情绪半分。

  但是冯进自来都是性情中人,做不到像程元河那样顾全大局,将自己的悲伤隐忍下去,他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一滴滴地落着眼泪,声音哽咽。

  易怀歌看着这一幕,突然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也席地而坐,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冯进的头,道:“世间万物,人死如灯灭,节哀顺变。”

  冯进声音颤抖着:“我……我这些时间虽然疏远了他,但是却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易怀歌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

  冯进继续道:“他心思在我们几个中自来都是最重的,庄将军也曾经这么说过他,他那么聪明,我一直以为我会死在他前头,但是没想到他竟然……”

  冯进似乎有些不忍,头垂得更低了,易怀歌将手落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道:“我们没有时间悲伤,冯进,若是想要替那些战死的将士报仇,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将南锦军那群乌合之众赶回老家去,对吗?”

  冯进迟疑片刻,才抬起手狠狠抹了抹眼泪,眼眶发红地抬起头,点点头,道:“对!”

  易怀歌看到他振作起来了,也松了一口气,将冯进拉起来,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战后的清点因为有了镇南军的相助,很快就好了,易怀歌看到战报的时候,发现整个西北大军竟然剩余不到三千兵力,那上面明晃晃的数字几乎灼伤了易怀歌的眼睛。

  一旁的庄泽年看到易怀歌脸色这么难看,连忙道:“将军,这个数字,比我们预想的要多上许多了,而且此战我们本来就是背水一战,有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将军不必自责。”

  易怀歌猛地将手中的纸团成一团,狠狠扔在了一旁的小案上,她冷冷道:“我不杀南锦贺现,难以平复我心头怨恨。”

  易长风和小夏还从来没见过易怀歌这么怨恨的模样,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声叹了一口气。

  战场的尸体清回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无数将士马革裹尸,鲜血满地,最终化为一抔黄土,魂归故里。

  易怀歌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还没等好好休息,就被人照过来说镇南王有请前去叙旧,易怀歌正想着说不见,但是又想起来此番是人家千里迢迢冒着被皇帝降罪的危险来营救西北大营的,叹了一口气,将桌子上莫剪衣送来的药汁一饮而尽,这才愁眉苦脸地去见镇南王。

  易君归即使是在前线,也仍然很会寻欢作乐,易怀歌到的时候,他正在让他带来的几个婢女身着彩衫跳舞给他看,一屋子姹紫嫣红,让易怀歌看着着实眼疼。

  易君归看到她来了,似乎也看出来易怀歌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便拍了拍掌,让所有人下去,很快,整个正厅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易怀歌走上前,朝着易君归行了一礼:“见过王叔。”

  易君归朝她随意一摆手,“啧”了一声,似乎十分不耐烦,道:“我每年回京述职时,你见了我都是胆大包天不行礼的,怎么这次回回见了我都要这么拘谨,我有这么可怖吗?”

  易怀歌笑了两声,既然他这么说了,易怀歌也不和他客气,走上前,坐在了易君归旁边的椅子上,怎么舒服怎么来,还将一条腿搭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果然就不和易君归客气了。

  易君归:“……”

  易君归许久无言,大概是觉得易怀歌似乎太过客气不拘谨了。

  易怀歌一挑眉,道:“王叔让我不拘谨,我这么随意了也不妥吗?”

  易君归看着她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突然轻轻笑了出来,他眉清目秀,笑起来时宛如清风拂面,让人着实舒适,他淡淡道:“怀歌啊,我就是喜欢你这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样子,这从波云诡谲的京城王室中出来的人,很少会有你这么有趣。”

  易怀歌毫不客气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闻言也笑道:“我只是在京城中长到了八岁就跟着去军营了,其实本质上根本算不得是在京城王室中长大的。”

  易君归笑意未散,和易怀歌又叙了一会旧,才终于说到了整体。

  “怀歌啊,你这次是觉得王叔前来相助,是打着其他的主意吗?”

  易怀歌再次没有料到易君归的套路,她一直以为这个和她一样是从王室中出来的王叔应该是很懂得装傻充愣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直言不讳,完全不给她留一丝一毫能装傻的空间,有多直白就说的多直白。

  易怀歌险些招架不住,有些无奈地饮了一口茶水,道:“王叔啊,我若是这般说,怕是会伤了你我二人的感情,你若是料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易君归沉默片刻,才道:“你果然是这样看我的。”

  易怀歌:“……”

  易怀歌和这个直性子的王叔完全说不下去,只好拼命喝水,把自己当成一个只会灌水的茶壶。

  易君归并不打算放过他,他今年刚过而立之年,但是却在镇南藩地中生活了十年左右,早就远离朝政,远离阴谋,大概是在自己的藩地上待惯了,他说话做事丝毫不知道拐弯抹角四个字到底该怎么写。

  易怀歌叹了一口气,看到易君归这个样子,她也终于知道了,此番这个小王叔过来,怕只是为了营救望台城而来,并没有存了什么其他心思。

继续阅读: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人概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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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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