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不同不为谋
红雪楼2018-08-03 19:063,203

  不消片刻,押运官和押运军饷的军队才姗姗来迟,押运官是个看着及其年轻的男人,他也知道丢失军饷事关重大,刚刚下马连口气都没喘,直接冲进大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涩声道:“李胥死罪!”

  庄泽年没时间听他请罪,直接道:“抢军饷的那群人有什么特征,是在何处被劫的,对方人数多少,你仔细道来。”

  一说到这些问题来,押运官李胥也是一头雾水,有些欲哭无泪,他是楼台主城太尉的次子,虽然出生在书香世家,但是不知道是怎么长歪的,终日却想着如何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太尉自从知晓此事之后便一直愁得不得了,但是这孩子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削尖了脑袋往那军营里钻,久而久之太尉也懒得过问,随他自己去了。

  这次这个押运官的职位,是他入军两年来头一回接到的如此重视的任务,但是没想到还没到边疆大营,那军饷便被突然冒出的贼寇给劫了。

  李胥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吾等在今日午时到了承绍城外,原本已经和程将军联系上,半个时辰便能入城和边疆君汇合。但是没想到我们还没有进城,一群蒙着面的人突然从半路出现,只花了一刻钟边疆粮草运走,且……”

  庄泽年一皱眉,看着李胥欲言又止的模样,道:“且什么,直说。”

  “且……还将军饷光明正大地运进了城。”

  易怀歌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喝着易长风给她泡得茶,闻言眉头一挑,突然来了兴致,她手肘撑着交叠起的膝盖,支着下颌,问道:“你确定他们是劫了军饷之后进了城?若是匪窝行事的话,难道不是逃得远远儿的吗?”

  李胥抬头看了一眼易怀歌,等他认出来此人是谁时,浑身一颤,哆嗦道:“禀将军,我确定他们确实入了城,而且好像还有护城的士兵接应……”

  易怀歌“啧”了一声,不咸不淡道:“这个‘好像’是什么意思?不确定的事情就不必告诉我了。”

  李胥大概听说过易怀歌的凶名,闻言立刻低下了头,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了。

  庄泽年一直在旁边沉思,片刻之后才道:“元河,承绍城最近可有发生过什么比较大的事情来?”

  程元河和冯进对视了一眼,想了想才道:“若说是大事,那当要属前些日子半洛国战争结束之后,流离失所无处可去的流民大批涌入承绍东城吧,不过据说因为顾未殊打理得当,一些流民已经北迁,暴乱什么的也都慢慢平息下来了。”

  庄泽年“唔”了一声,没说话。

  易怀歌此时在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姿态优雅地起身,朝着庄泽年道:“我明早带人去一趟承绍城吧,在这里胡乱猜测也终究不是个办法。”

  庄泽年皱起了眉:“我让元河前去就好,不用劳烦……”

  “说什么劳烦不劳烦,我也正好前去承绍城和那边的大人打声招呼,看看能容当众劫军饷的贼人进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易怀歌将“大人”这两个字说得轻飘飘的,似笑非笑地侧着身子让易长风给她披上披风,随手指了指程元河、李胥,“你,还有你,明日一早和我一起前去承绍城。”

  庄泽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虽说易怀歌没多少主将的样子,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主将万万不可离开大营,他正还想要劝些什么,易怀歌已经带着人掀帘而出。

  庄泽年紧抿着唇,沉着脸一言不发。

  饶是冯进这种脑子不转弯且不会看人脸色的大老粗,也能察觉出来了庄泽年的不悦来,他试探道:“将军,你为何这副神情?难道易将军前去承绍城有什么不妥吗?”

  庄泽年冷着脸道:“我早就听闻这个易怀歌在军中自来放纵不羁,不服管教,此番一见,果真如此。”

  冯进愣了一下,才道:“不至于吧,她也只是想要……”

  庄泽年打断他的话:“不顾全大局的主将,在将来迟早会害死我们。”

  庄泽年在易怀歌到来之后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就算易怀歌在将位上压他一头也未见她有什么不满,这还是冯进头一回看到他如此不待见易怀歌,而且还是在这种不值得留意的小事儿上。

  他想了半天没想通,只好挠了挠头,讪讪笑了一下。

  这样折腾了一番,此时已经是深夜,易怀歌回到了营帐中,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得,她捂着胸口猛烈咳了几声,声音嘶哑得似乎能把肺给咳出来。

  易长风将营帐中的灯油点着,有些担忧地给她倒了一杯水,低声道:“将军……”

  易怀歌却伸出手阻拦了他,等到她呼吸终于平稳了之后才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庄泽年此人虽说是个人才,但是太过刚愎自用了,这种人既不能成英雄,也成不了枭雄。他墨守成规,我无畏不受拘束,我们两个本来就合不来,我可不想让自己不舒坦去勉强迎合他人,我想去承绍城便去,没人能阻拦得了我。”

  易长风闻言哭笑不得,易怀歌自小便是这样,性子执拗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一不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性子,才能使她年纪轻轻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尊敬她的人会把她奉为天神,而看不惯她的人却恨不得她死在战场上。

  他也知道劝不住易怀歌,只好将此事揭过,看着易怀歌有些苍白的脸,道:“将军身体是否有恙?”

  来到边疆这些天,易长风时常能看到她掩着唇咳,一张英气的脸色有时候竟然满是冷汗,这让易长风越来越起疑。

  易怀歌倒是没怎么在意,皱着眉想了想:“无恙吧,可能就是一时适应不了,没事儿,过几日就好了。”

  易长风眉头还是紧皱,但是易怀歌一直坚持自己是灌了风的缘故,他也不好以下犯上的反驳,只好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翌日清早,易怀歌便带着李胥、程元河逆风骑马而行,朝着三十里外的承绍城疾驶而去。

  不消半日时间,一行人便到了承绍城。

  在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清晨的寒风没多少遮拦地呼啸而来,将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吹得发红,易长风将束在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额头处还是被吹得一片通红。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城,此时晨市已开,街道两边到处都是卖各种东西的摊贩,将街道占了一半,倒是显得几分拥挤。

  没办法进去,易怀歌只好留几个人在城门口看管马匹,她带着程元河、李胥和易长风几人一起进去。

  他们几个来之前换了一身便装,在人群中看着极其普通。

  易怀歌便在这一片小贩吆喝声中面不改色地漫步其中,时不时地让易长风给她买一些小吃食,完全没有想要来探查军饷的模样。

  程元河此次和易怀歌一起前来,因为之前易怀歌那神出鬼没的身手,他本身就及其尴尬,但是一看到易怀歌这四处闲逛不亦乐乎的姿态,顿时有些不爽了,将之前易怀歌之前堪称可怕的身手忘了个一干二净,直接上前梗着脖子道:“将军,你是来体察民情的,还是来查军饷的?”

  李胥不知道为什么,闻言立刻上前扯了扯程元河的袖子,看起来有些害怕易怀歌。

  哪知易怀歌理都不理他,缓步走到了一个卖小玩意儿的小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随手捏了一块木板雕成的小木盒,漫不经心道:“这个怎么卖?”

  小贩眉开眼笑:“小姐好眼力,这个五吊钱。”

  易怀歌“哦”了一声,给易长风使了个颜色,易长风立刻掏出钱来递给了小贩。

  小贩立刻接了过来,满脸堆笑。

  易怀歌上前抛了抛那个小木盒,又走了几步,在其他小摊那买了一个银质的酒杯,弄完这一些之后,易怀歌似乎才玩够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走,去哪儿吃饭喝点茶。”

  程元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跟着去了。

  客栈的大堂倒是有挺多人,三五成堆地聚集在一起,时不时地高谈阔论,怎么看这里都不是一个能好好吃饭喝茶的地方。

  他们一落座之后,易长风随意点了些吃的,这才将视线慢条斯理转向了程元河身上。

  程元河被她一看,不自觉地挺直了背,下巴崩得紧紧的。

  易怀歌懒洋洋道:“你方才问我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问我到底是来干嘛的?”

  程元河“哼”了一声,表示正是如此。

  易怀歌淡淡抿了口水,随意道:“难道你要我到了承绍城之后逢人便打听承绍城的城主大人是不是和贼寇勾结去抢劫军饷吗?亦或是你想看着我单枪匹马直接打入城主的住所,逼着他将军饷交出来?”

  程元河愣了一下,才不甘愿地低下了头。

  易怀歌“啧”了一声,很熟练地挖苦道:“庄泽年还真是,选得副将一个比一个不会动脑子。”

  程元河:“你——”

继续阅读:第六章 瞎猫撞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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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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