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昼一手拉着几殊,一手拉着苗神医,心里怕被莲青叔叔再关起来的念想让她脚步窜的飞快,俩个正儿八经的纯种妖精却是累的气喘吁吁,终于,莲青蛇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无昼小萝莉的脚步却是根本停不下来,一直顺着下坡的路跑到山脚下,感觉是安全的地方,这才松开几殊跟苗神医。
而几殊跟苗神医被无昼松开之后,几殊靠在一颗树上大口做着深呼吸,苗神医却直接蹲在地上,用右手顺着自己的胸脯。
“小姑娘,你真是体力非凡啊,”苗神医说话都断断续续,喘着粗气,对无昼现在这面不改色的深情由衷佩服,“你说你一个无昼母根花神,竟然这么害怕自己的守护者,传出去多丢你的面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无昼母根的?”无昼见苗神医戳穿她的真实身份,赶忙往后跳一大步,俩眼看着这位危险的妖精叔叔,“你是不是莲青叔叔嘴里的那种要把我放进药炉里练成丹药的坏叔叔?”
“不会不会,我是好妖医。”苗神医一脸痴迷地看着无昼,当然不会把这么可爱的无昼母根放进药炉,那多暴殄天物啊,应该专门给她在自己的药材地里僻一块肥沃的土地,然后把她种进土里,那样的话,那片土地便会全部长满无昼花,自己想做什么药材就做什么药材,开的过于繁盛的话,自己还可以用无昼花炒菜,太奢侈了,太奢侈了,要是让其他医友知道自己的想法,保不准痛哭流涕。
“那就好,大妖精叔叔虽然你长着胡子,但是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妖精都不会是坏妖精,”无昼说出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着的原则,“莲青叔叔长得不好看,所以才是坏妖精。”
“无昼,什么叫做无昼母根,难道无昼花不是都是你这个样子吗?”几殊的呼吸终于顺畅,也加入了聊天的队伍。
“不是啊,”无昼指指蹲着的苗神医背后背着的小背篓,“莲青叔叔说无昼花只有这座山上有是因为我在这座山上,这山上所有的无昼花都是我的宝宝,就像大妖精叔叔背着的这颗无昼花,是我的雌宝宝。”
“无昼花还分雌雄?”无昼的这番话让见多识广的苗神医咂了舌,他熟读医理,怎么不知道无昼花竟然还有雌雄之分?!
“你不知道吗?”无昼拿出背篓里的那朵无昼花,指指红色的花心给他看,“你看,这多无昼花的花心是淡红色,是雌性,如若花心是深红色,那便是雄性,雌性无昼花是有剧毒的,不过,雄性无昼花是有医病的效果,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座山上碰到三四次来采无昼花的人类,他们都只采雌性,想去告诉他们那花有毒被莲青叔叔拉住了,说他们什么贪得无厌,应该有如此报应。”
苗神医听无昼这么说,看了几殊一眼,幸好今天这是带几殊来了,恰好让她碰见无昼母根,否则自己拿这株雌性无昼花回去给住持煎了药,怕是好不容易稍有缓和的身体也会被他提前送到极乐世界。
“无昼,你这里有雄性无昼花吗?”几殊想着空闻的愿望,便出声问无昼。
无昼听见几殊话语,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根深红色花心的无昼花,“恰好有一根,我看这株被太阳晒得有点萎,便想要用花力给它补充些力量,结果忘了,现在它已经彻底无力回天,若是你有需要便拿去吧。”
几殊接过无昼花,无昼拍拍沾着些花根泥土的双手,“小妖精姐姐,我把无昼花给你了,能不能允许我晚上跟你一起睡?”
“好好好,无昼,今晚就让她陪你一起睡。”苗神医未等几殊开口,便接过无昼的话,太好了太好了,无昼竟然要跟他们一起回凌云寺,既然离开了莲青蛇的庇佑,那么无昼跟他回妖界药材院的目标也就近在眼前了,“几殊,你今晚照顾好无昼,我今日需要熬夜给住持把药汤煎好,这样空闻小和尚也能早日放心。”
“好。”几殊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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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凌云寺,几殊先行在前面,敲敲寺院的红木大门,里面今日值夜的空闻放下阅读的经书,来到门口打开门,一看面前的几殊,再看看后面一身黑衣的苗神医还有黄色伞裙的无昼,便问几殊,“施主你们这是?”
“我们,我们看月色正好,便结伴出门溜达溜达,吹吹温柔的山风,嗯,就这样。”几殊脸不红心不跳地乱编道。
空闻抬头看看天空,没有月亮,再裹紧身上的灰袍,还有这山风,哪里温柔了,差点把他吹成伤寒,不过,尽管知道几殊是胡乱扯来的理由,他也没有过多争问什么,而是开开门让这一行三个风格的‘人’进入寺院,“今夜有些凉,三位施主回到自己房间记得多加一匹棉被。”
“空闻,今天怎么是你值夜?”几殊走进大门,问空闻。
空闻等苗神医跟无昼都进来之后,把门栓拴上,“中午在大雄宝殿值午班的僧人也是晚上值夜的僧人,今日轮到我当值。”
“小妖精姐姐,为什么这位哥哥跟莲青叔叔一样没有头发?”无昼问几殊。
而几殊却因为无昼无意喊出的‘小妖精’这三个字看了空闻一眼,空闻同时也在看着她,“她为什么唤施主你小妖精姐姐?”
“因为,因为。”空闻不知几殊是妖精,固然他的问题让急速一时哑了语。
无昼刚准备启口说出几殊是妖精这个事情便被苗神医眼疾手快的捂住嘴,不理会无昼的支支吾吾,苗神医对空闻说,“无昼说几殊是小妖精是因为看她长得跟妖精一样好看,不像是俗人,这是我们小地方夸奖姑娘的方式。”
“是,是吗?”空闻视线仍然没有从几殊的脸上移开,好像,真的如那个小姑娘喊的一样,名叫几殊的姑娘真的好看得不像是人间应有的人物,然而也不是妖精的魅惑,应该是仙女那种清尘脱俗吧,“施主家乡夸奖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
几殊尴尬着,苗神医捂着无昼的手却是被无昼咬了一口,他吃疼放开,无昼气急败坏质问他,“大妖精叔叔,你捂我嘴巴做什么?我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大妖精叔叔?空闻看了一眼苗神医的面部,还好,丰神俊朗,也算得上好看的‘妖精’。
苗神医怕无昼继续说出什么事实让空闻起了疑心,便把无昼小小的身躯扛在肩上,跟几殊还有空闻道了别,“你们在这里叙旧吧,我跟无昼去厨房给住持方丈煎药。”
苗神医肩上的无昼看苗神医把她扛在半空中往寺院内里走,便小动幅挣扎着,苗神医好歹也是一个九尺男儿正值妖精里面的壮年,要是能轻易让无昼下来就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吃过的饭。
苗神医扛着无昼走后,空闻跟几殊相对无言一会儿后,还是空闻先发出声,“小施主不嫌弃的话,不如到我轮值的房间坐一坐。”
“好。”
空闻带领几殊来到房间,俩人同坐在一张圆桌上,空闻取了热水泡上一壶碧螺春,把茶壶与茶杯同时放到几殊的面前,“这是昨夜空旧留下来的,茶香浓郁,施主可以一尝。”
几殊见整张圆桌上只有一只属于她的茶杯,便问空闻,“你不喝吗?”
“不,我只饮清水,”空闻从不远处的书桌来端来自己的茶杯,几殊一看,果然,同样的茶杯,里面盛满的真是清澈的白水。
“只吃素食我倒是可以理解,没想到你也只喝清水。”
“可能因为我三岁便进了凌云寺以来,小时候几乎餐餐都是跟住持方丈一起吃的,所以时间一长,口味便越来越随他,他不喜茶,我便也喝不得茶。”空闻对几殊解释道。
“你三岁就进寺院了?”几殊在桌下扳着手指头数着,三岁?这么早,她三岁的时候母亲秋天月还尚在世,每日变着花样给她与父亲做不同的美食,空闻竟然三岁就开始在寺院过苦行僧的生活,“那你三岁便孤身来这里,不会想念自己的生身父母吗?”
“生身父母吗?三岁我还未开始记事,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他们的存在,住持方丈说是在寺院门口的台阶上捡到我,身上仅有一块襁褓,没有任何与生身父母有联系的物件,住持方丈念我年龄尚小,所以便把我带在身边,直到十岁那年我才正式剃发入佛门,入了佛门,俗世的一切便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连父母的样貌都不记得,又如何去想念。”空闻说道。
几殊托着腮,静静地听着空闻给她讲他的生平。
跟空闻相比,自己很幸运了,母亲虽然去世的早,好歹给自己留下了五十年的回忆,父亲虽然总是对要求苛刻,不过该给的疼爱半分没有减过,自己活了两百多年,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落空过,何其幸运。
“我把我的运气分给你吧。”看着空闻讲起自己生平时眼里透出的落寞,几殊对空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