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骄阳看段玉瑾这认真的模样,嘴角突然浮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对段玉瑾说,“哥哥不必叫了,也怪浪费暗部的时间的,骄阳招了便是。”
“那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就把你送到蛇窝喂蛇。”段玉瑾危险地眯起双眼,用力捏一下段骄阳打下巴,待松开之后,段骄阳的下颌已经通红,足见段玉瑾用了多大的力气。
段骄阳呵呵冷笑一声,心里想着罢了,实话就实话吧,自己在哥哥身边伴了这么多年,是否他一向对自己额外宽容,所以忘了他的脾性,他认定的事,就算自己胡编乱造也逃不过他的追查,还不如趁此机会把这些年来在他眼前欲言又止的话全部说出来。
“哥哥,我~”段骄阳出口。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阿细一见段骄阳这准备破釜沉舟的样子,立马跪在地上,‘扑通’一声惊得屋内所有的人都向她看来,顺便她也打断了段骄阳要说出的话,提前一步代段骄阳认了罪,“陛下,既然您都发现了,那奴婢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公主待奴婢情同姐妹,奴婢不舍得让公主受这不白之屈,公主的玉佩是奴婢偷走的,与公主五官,还请陛下发落奴婢吧。”
“阿细,”段骄阳惊讶地看着阿细倔强的小脸,出声吼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公主,”阿细扭身向段骄阳拜了一拜,“奴婢知道公主聪慧,定然知道奴婢所做之事也不愿拆穿奴婢,可是现在这个当口儿,还请公主不要再替阿细隐瞒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阿细好歹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妖怪,做不出让人顶罪这种事儿。”
“有意思,”段玉瑾踏步到桌前坐下,亭修乖巧地给他倒一杯茶水放在桌上,段玉瑾盯着阿细,心里有了些许玩味儿,“那你倒是说说你偷骄阳的玉佩做什么?”
阿细听见段玉瑾问她,转头拜向段玉瑾的方向,把额头一直贴在地板上,“回陛下,阿细自幼便守在公主的身边,幸来阿细心思通透,看得出公主对陛下您有非一般的心思,这次陛下在妖界如此大张旗鼓地找碧玺仙子,怕是妖界众妖皆知,阿细听了甚是愤怒,念起陛下前些日子刚把公主教训了一顿,以至于公主躺在床上两天才堪堪可以下床,所以阿细心中愤懑不平,便盗了公主的玉佩。”
“这倒合情合理,接着说。”段玉瑾端起茶杯,心里几百个如何折磨死阿细的方法一一闪过,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秘辛,看来这小奴婢还真是一心赴死,“玉佩在你身上有情可原,那玉佩又为何会被外出任务的暗卫捡到?”
“因为奴婢替公主不公,”阿细狠狠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跟随公主这千年来,公主的喜怒哀乐全与您有关,就连您送她的玉佩也一直贴身佩戴着,如获至宝,可是陛下您却为了一个碧玺仙子调动整个妖界的妖兵,这让公主如何自处?她只是听了您在寻找碧玺仙子就已经慌张则乱,所以奴婢在发现您竟然调动暗部去跟踪无极将军之后,便尾随着暗卫,本想用无极将军的样貌引开暗卫便好,没曾想到竟把这玉佩落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还请陛下治罪。”
“好,好一个忠诚待主,还一个替主分忧,”段玉瑾不禁啪啪啪地鼓起掌来,那掌声震得段骄阳跟亭修也赶忙跪在地上,段玉瑾低下头凑近阿细,说道,“既然你如此恳切地请求孤处罚你,那孤怎会不满足你一番忠心,来人,拖进蛇窝。”
“哥哥,不要,”段骄阳抬起头,恳求地看着段玉瑾,“阿细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做这一切完全是为了妹妹,还请哥哥念在她陪在妹妹身边多年而且初犯的原因上就饶恕她这一次吧,妹妹日后定加严加看管,不会再让她出乱子了,求您了,哥哥。”
“段骄阳,”段玉瑾使劲一拍桌子,桌子应声分裂成两半倒在地上,“这丫头闯这一次祸事就不难看出是个没有头脑之妖,这样的妖物留在你身边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如何放心,今天她是必死无疑,你要是有异议,不妨陪她一起进蛇窝,也好让孤清静清静。”
“不要,不要,哥哥,妹妹只有阿细这一个玩伴儿了,您就放她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段骄阳趴在段玉瑾的鞋下,万分可怜地恳求他。
“公主无需多言,这一切皆是阿细应得的,还请公主日后多照顾自己,阿细不在,您总要对自己好一些,”阿细往段骄阳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又跪倒段玉瑾的方向磕了一下,“我王赏罚分明,阿细没有任何怨言,还望我王可以早日回到之前跟公主相处的样子,那是阿细见过公主笑得最多的日子。”
说罢,阿细站起来,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仿佛现在要去赴死的不是她而是别人,她恋恋不舍地看段骄阳一眼,便被侍卫拖着往门口走去。
公主,如果阿细的死能让您看明白您在乎的那个如神祗一般的妖王对您并没有半分在意,那阿细也自感值得。
您陪在他身边上万年,终究敌不过碧玺仙子陪他那段简短的岁月,感情这件事没有先来后到的,总会有专属于您的在前方等着您。
您那么优秀,怕什么。
“哥哥,”段骄阳抬起头,满眼泪花地看着段玉瑾,“为何只要碰到与她有关的事情,需要退让的总是我?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吗?”
“我的心里只有她,”段玉瑾站起身,把袖口的纽扣扣好,迈开大步向大门走去,亭修向段骄阳作了个揖便跟在段玉瑾的身后。
屋内回荡着段玉瑾的后半句话。
“如果可以回到当年,我多希望没有因为救你而辜负她。”
。
此时彼刻,刘无极已经带领地狱小分队坐上前往逍遥宫的船只。
李无愁在开船前一直沉浸在跟布谷离别的伤感中,可是上船之后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坐在甲板上,眼睛却不由往船舱内瞟来瞟去。
船舱内有青漪,顾吝辞自然知道李无愁肯定是感应到她的存在,所以现在才回心神不宁,移动臀部凑近李无愁,故作不知地问她,“怎么了?看你一直动来动去的,可是不舒服了?”
“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别扭,有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李无愁伸出双臂抱住顾吝辞,想要用顾吝辞的温度来充斥内心的不安。
“是不是跟布谷分开了觉得不舍得?”顾吝辞故意岔开话题,想要用布谷来转移李无愁的关注点。
“有可能吧,我们最近总是不着家,我那天看到布谷床底下那一箱方便面觉得特别心酸,他现在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却只能独自在家吃那么美营养的东西,作为他的父母,我们一点也不称职。”李无愁又把头往顾吝辞的怀里塞塞,感到自己现在老脸通红。
“没事,就这么最后几天了,等我们把青漪仙子送到逍遥宫就离开,待我们回到家中,布谷正好到了要去小学报名的时间,我现在也攒够了买房的首付,回去了,我们就买,以后再也不接什么狗屁单子。”顾吝辞揉揉李无愁的细发,安慰道。
“你一说青漪仙子,她为什么要戴着面纱啊?”李无愁离开顾吝辞的怀抱,指着船舱的方向问道。
自她一上船就没有见过青漪仙子的真面目,不是说是天界第一美女吗?她真的是很好奇长得有多漂亮才能在美女如云的天界脱颖而出。
“你是不是傻?给青漪仙子戴上面纱自然是要躲避追兵了,你是不知道我跟刘无极废了多大劲儿才把青漪仙子从妖界带出来的,她的长相那么惹眼,要是让妖界那些妖精儿看见她的真面目不是在徒惹事端吗?!”顾吝辞敲敲李无愁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总觉得看青漪仙子特别眼熟,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之前也是仙子来着?”李无愁一脸好奇地等着顾吝辞给她解答疑惑。
顾吝辞先是心头一颤,赶忙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说辞,最后一脸‘绝不可能’的表情告诉李无愁,“我觉得不会,你这长相就算是天界的仙人也是跟弼马温一个等级的,再说天界是很看重颜值的好不好,你在人界也就算个清秀,上天界更排不上名号。”
“是吗?”李无愁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手指掐住顾吝辞的胳膊,“你这是在暗示我长得丑吗?”
“没有,没有,”顾吝辞赶忙捂住李无愁掐他的地方,希望以此可以减轻李无愁对他的肉体折磨,“我刚才说的都是亏心话,你长这么好看,我在你面前都觉得甚是自卑,怕我配不上你。”
“这就对了,可能在你认识我之前我是个仙子来着,结果认识了你,心甘情愿堕入地狱。”李无愁在心里编排了一部苦情大戏。
“对对对。”顾吝辞无奈地附和道。
刘无极跟冷无秋同时向他们看去,眸里都盈满笑意。
这可能是最后这么悠闲的时光了吧,到了逍遥宫,有最硬的一场仗要打。
所以现在好好珍惜这段正在倒计时的日子吧,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暂且是个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