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一处偏僻的座位。
曼妙的轻音乐在顾梦希听起来也是聒噪的。
挂了电话,顾梦希早早地来到相约地点等候,为了掩人耳目,她还特意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不久,身着花衬衫,留着板寸的头的男人闯入视线中,径直坐到了她的面前。
顾梦希含笑冲他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甚是想念。”郑侗凯快速地接应,露出流里流气的坏笑。紧接着,他继续说:“不知梦希女神约我出来是有什么吩咐呢?
郑侗凯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国外出了名的地痞流珉,这次在国外犯了事,实在混不下去了,只能回国谋生。
不过做的事情,依然是行走在违法边缘的东西。
比如……吸毒。
由于长久吸毒的缘故,他的身材瘦小干枯,脸色蜡黄没有血色,一阵大风就能轻易划倒的样子。
见他直言不讳,顾梦希也懒得兜圈子,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我想让你帮我杀个人。”
终归是无恶不作的小混混,听闻这一句,他脸不红,心不跳,还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那得看看你给我什么好处?”
“你后半生的白粉钱我包了,如何?”顾梦希早就想好了说辞。
像这种瘾君子,用钱最容易打发了。
他知道顾梦希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自然不会拒绝这棵找上门来的摇钱树。
“梦希女神如此痛快,我郑某自然也不会含糊。成交。”郑侗凯爽快地点头。
“但是,我是有要求的。”话锋一转,顾梦希的眼珠转的飞快。
“直说。”郑侗凯面不改色地应道。
“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拿下她的性命。晚一分钟都不行。”说这话的时候,顾梦希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对郑侗凯来说,杀人如同杀鸡一样简单,他呵呵一笑,随意道:“梦希女神给钱的速度,代表着我完成任务的速度。”
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利益。
在这安静的西餐厅里,顿时充斥着阴谋的气息。
顾梦希的目的非常简单,她要让顾倾心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绝后患。
顾梦希将顾倾心的资料交给了郑侗凯,并留下了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准备离开。
郑侗凯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顾倾心,突然问道:“不知照片上的这个姑娘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看这模样也很水灵啊。”
迈出的脚步顿时停下,沉默片刻后,她头也不回地平静道:“因为,我要让她不得安生。”
……
老宅。
顾倾心下班后,将女儿托付给助理照看,只身一人驱车来到了老宅。
抛开与薄司城的关系不谈,薄老爷子当年待她宛若亲孙女一般疼爱,于情于理,顾倾心都觉得,应当来探望他。
“叮咚……”
深呼了一口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顾倾心按下了门铃。
片刻,老管家开门,看清顾倾心的那一刻,管家激动到有些手足无措。
“顾小姐……你来了…快请进…”然后,管家一路小跑进客厅,对薄老爷子兴奋地说道:“老爷,快看看是谁来了!”
下一瞬,顾倾心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缓缓地踏进,这熟悉的环境。
老宅的布置还跟当年没差,只是几年未见,薄老爷子的脸上已然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
“爷爷……”看着日渐苍老的顾倾心止不住的哽咽。
薄老爷子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高兴地摆手招呼她坐下,“倾心呐,你总算回来了。”
言语里难以掩饰的开心,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不悦。
薄老爷子的反应,着实令顾倾心没有想到。
她以为,他也会像薄司城那般恨自己。
寒暄几句,顾倾心得知了薄老爷子的病越来越严重,只能通过药物来维持着,顿时备感心疼。
“倾心,当年你不告而别,这一走就是好几年,爷爷一直在牵挂着你。”薄老爷子眼角泛着光。
事已至此,顾倾心不想在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字一句地解释道:“爷爷,当年的事情,我是被陷害的,但是当时没有人相信我……”
再提起这些,她的心还会感到痛,当年的无助绝望,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薄老爷子满脸愧疚,沉重地叹了口气,“是爷爷对不住你,当时没有选择相信你,后来想通了之后你已经离开了。”
迟到的信任,对顾倾心而言,同样是感到很温暖的。
“爷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感谢您过去的照顾,让我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顾倾心释怀道。
沉默……
薄老爷子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正当顾倾心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幽幽开口:“倾心,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顾倾心的身子微微一怔,片刻才明白了薄老爷子的话意,随后轻轻地点点头。
“那么你跟司城的事情……”薄老爷子欲言又止的时候,顾倾心没有一丝犹豫,果断拒绝了。
“爷爷,我跟薄司城缘分已尽,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但我会经常来探望您的。”
顾倾心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坚定不移。
薄老爷子没再说什么。
眼前的顾倾心虽然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但谈吐之间已经褪去了学生时代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淡定从容。
薄老爷子无法想象,顾倾心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有了今天这般释然。
这样的结局,虽然不是他所期望的,但的确是薄家一手造成的。
“爷爷,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记得按时吃药,多注意身体。”叮嘱一番,顾倾心这才放心地离开。
望着顾倾心离开的背影,薄老爷子自言自语道:“人啊,总是会成长的吧。”
“老爷,你是在惋惜顾小姐跟少爷的感情吗?”管家试探性地问道。
薄老爷子捂着胸口的位置,一副看透的模样,慢慢道来:“良禽择木而栖,不合适的人,注定是不会走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