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身体不适的庄澜,冷不丁看到气势汹汹闯进来这么一众人,竟有些心慌气短起来,她努力支撑着来到庭院,杜建紧跟着她出来,护在她身边。
“你们是什么人?”庄澜疑问地看看他们,问那个半秃顶男人:“找周梓今做什么?”
半秃顶男人机关枪一样说,他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是这个小区第一家加装电梯的,觉得不错,因为信赖,就推荐给左右邻居家安装,结果,其中一家邻居安装过程中,发现电梯有些异样,私下找了内行来看时,鉴定非原装电梯,而是偷梁换柱了的,也即是说,并非是合同上标注的伯格曼高端电梯,而是价格低廉的杂牌货,但说明书和商标却是伯格曼的。
“真没想到周梓今还真是道貌岸然,先用大品牌电梯当诱饵,博得了我的信赖,然后开始玩阴损了,连同一个小区的业主都敢坑,别说其它小区了!”半秃顶男人愤愤然地说。
其它邻居也跟着声讨,庄澜有些应接不暇了,她心里想,这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以周梓今的为人,他不会有这种奸商行为,这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可是,庄澜又想,人都是会变的,市场竞争越发严峻,价格越发透明,这种情况下求生存,求最大利益,也难明哲保身,一旦再脑瓜一热走上歪门邪道呢?就像当年来深圳时,他还在大梅沙海边紧紧拥抱着她许下爱她一生一世的诺言呢,现在海未枯石未烂,他和她倒是离婚了。
就在她不知如何应对这群义愤填膺找上门来愤怒业主时,杜建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了。
“各位业主朋友,”他的脸上还不忘带着微笑,话很轻,却抛地有声:“其实,这里已经不是周梓今的家了!”
“什么?”半秃顶男人有些意外,他看看庄澜,再看看杜建,怔忡问:“你是说,周梓今把房子卖给你们夫妇了?”
庄澜闻听有些别扭,她正想解释,却不想周梓今赶来了,显然周梓今听到了半秃顶男人刚才说的话,他看一眼杜建和庄澜,然后冷静地问半秃顶男人:“呵呵,何先生,您怎么知道这两位是夫妻关系?”
何先生一看周梓今到了,瞬间从怔忡状态里恢复过来,眼神也变的犀利,切入了主题:“周梓今,我不再赘言,偷换品牌的事你最清楚,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何先生,我电话里不是跟您说好了的?我会赶到现场去看电梯情况,这刚到小区,您就带人找上家门了……”周梓今和颜悦色里,透着略略的不悦。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吗?”何先生却横眉立目盯着周梓今,很不讲情面:“都是你逼得!我如此信赖你,把你推荐给左邻右舍,你却让我难堪,不明就里的邻居还以为我是你同党,其实我是被蒙在鼓里的,你这个暗箱操作的奸商,我就是要广大业主们明白,不能再跟你合作,否则亏大发了!”
周梓今依然没有慌乱,脸上带着歉意:“何先生,我们不在这里理论这件事,虽然财产还未分割,但我确实不再以这里为家了,我们去问题电 梯现场去吧,我要去看看情况,咱们再论,好吗?”说着,周梓今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庄澜和杜建。
庄澜面色越发苍白,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杜建赶紧扶住她,她抵触着想拒绝,却一时觉得气短心慌,拒绝也无力了。
周梓今觉得这简直有些公然挑衅了,他忍无可忍地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词穷,是啊,已经离婚了,野蛮人在他眼皮地下登堂入室又能有什么办法?何况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一档子事!
“带我去现场,走啊!”周梓今看了何先生他们一眼,先夺门而出了,于是一众人紧跟着他也出了门。
他们走后,庄澜努力甩开杜健搀扶着她的手:“老同学,你也撤离吧,我要去休息了,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休息!”
杜健却看着她,万般不舍:“庄澜,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
庄澜蹙蹙眉:“你没什么放心不下,黄可欣可以来陪我!”说罢,她不再理会他,径自走向房门。
杜健一时无趣,僵立了一会,冲庄澜背影道“那你好好休息,有需要一定不要见外!”
庄澜也没有回应他。他只好讪讪地离开。
庭院门口,杜建却与周伊伊狭路相逢,杜建心里有些怵头,脸上却努力堆着轻松的笑:“伊伊回来了?”
周伊伊敌意地打量着他,不客气地问:“你来我家干什么?”
“哦,你妈妈病了,我送她去医院,然后帮她把车开回来,”杜建有些语无伦次,他真有些怕周伊伊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简直跟周梓今的眼神太像了!
果然,周伊伊的眼神像刀子般割过来:“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家,否则——”
否则什么,周伊伊没说出来,但她敌意的刀子般的眼神已经割的他溃不成军,杜健没有其他选择,在周伊伊敌意的注视下仓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