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柔突然的发怒惊得楚玥脚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肃清柔眼里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气是满头雾水。
不明白肃清柔为何发怒,她的话惹到她了?不该吧。
而看着楚玥这一退步和满眼的疑惑,肃清柔也顿时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立即收敛下去,转过眼尽量平静下来道:“本宫昨夜没睡好,如今疲累得紧,脾气急了点,郡主别在意,本宫并非冲着你发火,只是想告诉你,本宫这里是长公主府,不是皇宫,没有那些所谓的规矩。
本宫说了给你就给你,再说了,你把这宫装还给本宫也是放着,难不成你觉得本宫还能穿下吗?与其放在本宫这里落灰,不若郡主你拿去穿,这宫装穿在你身上让本宫想起年轻之时,心情还能好些。”
明白肃清柔这是说什么都不肯把这宫装收回去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将锦盒的盖子合起来,折中道:“既然长公主如此说,那臣女便就恭敬不如从命,这宫装臣女留着,等来见长公主的时候穿,不叫这宫装白白可惜。”
“好。”
“还有。”楚玥看着肃清柔眼里的丝丝疲累,想了想到底还是开口谢道:“今日多谢长公主出言相助。”
“本宫今日也没帮到你什么,没有什么可谢的,再说了,本宫说那些话也并非为了帮你,而是不想本宫的长公主府染上那些破事罢了。”
虽说肃清柔的话说来也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但不管如何,都是帮了她,这份情,她记下。
“不管如何,长公主都是有几分帮了臣女,这份恩情臣女铭记于心,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但日后长公主有用到臣女之处,臣女必然尽全力。”楚玥福身一礼,如同一锤定音一般,表达自己的决心。
看着楚玥这般,长公主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多前,第一次遇到那个人时,他也说了几乎同样的话,看着楚玥那与其相似的眉眼,两个场景完全的重合在一起,无声的告诉着她,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那个夏天。
肃清柔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怕被楚玥看到,别过头去压低声音道:“随你。”
楚玥并没有听出肃清柔这简短两个字里的不同,只觉她是太累了,也不继续多言的辞道:“长公主疲累了,臣女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退。”
说罢,楚玥更往下蹲了一分后站起身来便就转身往外去。
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肃清柔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柔弱却透着倔强的背影,想着今日的事,到底不忍的开口喊道:“郡主。”
楚玥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肃清柔无声的询问。
肃清柔顿了顿,轻咳了一声清开嗓子,淡淡的嘱咐道:“入宫之后当心,特别是太后,切莫靠近她。”
“谢长公主关心,臣女明白。”
“明白就好,那本宫便不送了。”肃清柔说着转过头,亦如楚玥刚刚进门时看到的那样,慵懒的倚靠在软枕上。
楚玥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的转过身便就出了门。
走出竹屋,肃奕临依旧在原地等着,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的锦盒便就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了。
“看来你是白跑一趟了。”
“王爷早就知晓长公主不会收,对吧?”看肃奕临那半点不觉奇怪的样子,楚玥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皇长姐给出去的东西就没听说过再收回去的,这宫装自也不会成为例外,所以,摆明了的事。”
“那王爷为何不早说。”若是肃奕临早说,她便就不用走这一趟了,也不用打扰肃清柔的清修了。
“本王说了你也还是会来,你不还这份情,难道会罢休?”肃奕临反问楚玥,一双眼眸如同能把所有都照清楚的镜子,把楚玥照得一清二楚。
“王爷真够了解我的。”楚玥不否认,就算肃奕临说了,她也还是会来,毕竟她无法回报什么,至少得要同肃清柔亲自道谢。
“到底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本王若不了解你几分,那还怎么坐一条船呢,不过本王也有许多看不透的,若郡主愿意解答就更好了。”
听着肃奕临这透着算计的语气,楚玥就知晓他心里的那道坎过去了,也轻松了一分笑道:“王爷早就把我查了个一清二楚了,王爷都看不透的,我自己就更加看不透了,也无法给王爷解答了,实在抱歉。”
“那等本王看透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能为本王解答了呢?”
“王爷看透了再说吧。”楚玥不回答的扔下一句,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肃奕临也不追问,只是笑了笑,跟在楚玥后面慢悠悠的走。
而竹屋内,肃清柔却没有肃奕临和楚玥此刻的好心情。
靠在软枕上,她睁着一双眼,可却空洞的没有丝毫的生气。
她最后的希望,到底还是破灭了。
终于,终于她还是等到了这一日,等到了绝望来告诉她答案,否定她那早就该抹灭的妄想。
“公主,方才郡主拿着的那件宫装衣领上的绣花,是公主的绣的吧。”言诺认得肃清柔的针脚,就看那么一眼就能够分辨得出,而且,他明白那凤尾花和君子兰对于肃清柔来说代表着什么。“就这么送给郡主了,真的好吗?”
“送给她,也是留个念想。”肃清柔看着对面窗外的那一望无际的竹林,似说给那竹林之外的人听一样。
毕竟这个念想不是留给楚玥的,而是留给那个人的,同样也是留给她,留给过去那一段永远也回不去的时光。
“公主,忘了吧,别为难了自己,日后有言诺陪着公主,定不会让公主觉得孤单的。”言诺蹲下/身来,望着眼里皆是苦涩和水雾的肃清柔,心疼的红了眼眶。
看着眼前这一双几乎和那个人当初如出一辙的眼,肃清柔最终的摇了摇头。“本宫忘不了,刻在心里了,永远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