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为什么要因为成全他而委屈自己呢?
早在摘除子宫的手术台上,过去的唐斐语就已经死了。
那个爱着盛业霆的唐斐语,也跟着一起死掉了。
盛业霆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在面对她时又化作那个翩翩公子,他拉过被子,嗓音温润:“小语,我们好好说话不行吗?”
好好说话?唐斐语觉得可笑极了。
“从你决定夺走我眼睛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了!我现在要是看得见,我就恨不得给你一刀!”绝情的字眼一个字一个字从她干涩开裂的唇瓣里吐出来。
要不是看在他替李叔叔还清了债的份上,唐斐语真的想跟他同归于尽。
她没见过如此残情绝爱的男人,为了他的爱人,生生夺走她的眼睛!
她每天早上醒过来,发现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时,心就痛得在滴血。
她爱错了盛业霆,如果不曾爱过他,她就不会变成一个瞎子。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过盛业霆!
唐斐语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钢刀那样,插在盛业霆的心脏上,让他又痛又气,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摔门而去。
可他现在居然没有接口,也没和她吵起来。
唐斐语眼睛看不到,不知道盛业霆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到几分钟过去以后,他平和宁静的嗓音说道:“乖乖的,我去给你找双袜子。”
听着专属于男人的脚步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唐斐语的心拧成一团,她完全不知道盛业霆打算做什么。
取了一双白白净净的袜子来,盛业霆在床边坐下,大床瞬间凹陷下去一大块。
唐斐语凭着本能地往后退往旁边缩,但是没用,她小巧玲珑的脚丫子还是被盛业霆轻易而举地捉在了手里。
她的小脚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冻得像块冰。
男人的手掌温暖而干燥,他直接捧住了唐斐语的双足,像呵护一件珍宝那样放在掌心里吹着气。
蓦地,他看到了上面一块红红的印子,甚至起了泡。
阴霾迅速在眼底聚拢,他浑身寒气地冲着两个佣人低吼:“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太的?她的脚怎么会烫伤了?”
唐斐语满脸抗拒地想要把脚从他那里抽回来,她不止没觉得感动,反而情绪有些激烈。
“你别骂她们了,错的是我,是我配不上盛太太这个称呼!”
原本脚被烫伤了,唐斐语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被盛业霆看到了,她反而觉得满腹心酸从身体深处涌了起来,让她觉得鼻子一酸,有想要哭的冲动。
于是她更加剧烈地踢蹬双腿,把脚缩了回来,藏进了被子里。
她不需要他的假好心,一点都不需要!
脚背上的泡泡被被子摩擦到,疼得唐斐语脸色白了又白。
明明那么痛了,还要逞强,看着这样的她,盛业霆说不出来得心疼。
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倔一个人。
“你们可以滚了!”他眼底泛着无尽冷意,两个佣人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等房里安静下来,盛业霆对唐斐语说:“我明天就帮你把李婶找回来。”
唐斐语不作声。
辞退也好,请回来也好,从来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在这个家里,她盛太太的身份只是一个花瓶,何时有过话语权?
现在她眼睛瞎了,连花瓶都称不上了,只是一个残次品罢了。
突然对一个残次品那么好,盛业霆,该不是又有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