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丞便拿出了围棋,直接把白子推到了上官清面前,又拿起自己手中的黑棋找个位置放下,示意上官清走下一步。
经过苏丞那么一说,上官清也有兴致下棋了。不过……
“为什么你直接执黑啊?”
苏丞慢条斯理的说:“我下的不好,所以得占先机才公平。”
“……行。”
上官清的围棋也不是很精湛,按照千云初之前的评价就是“略懂皮毛”。苏丞下的也的确不咋地,但是两个人却半斤八两的兴致勃勃的下了许久,直到皇太子上官游从明正书房来到平康殿,上官清和苏丞才有些不舍的停手。
上官游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棋盘,没忍住一笑,上官清好像感受到了一些明晃晃的嘲笑。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盛宁皇和余从铖,到底突然找上官游要说什么。
上官游闻了闻幽兰恰递过来的茶,放在一边,说:“参政忽然说我应该学着开始参政,不然作为未来的储君,会让人耻笑的。”
“哎?大哥,你真的要继承大统吗?”
上官清问,他不是无心与政事,不想继承的吗?怎么参知政事还会说这样的话。
“不继承。我知道自己不适合。”
身为皇太子的上官游很是平静的摇摇头。
苏丞也不禁伸长了耳朵。
他知道,上官游的心思不在这儿,但是在这后宫前朝多的是不情愿做的事情,谁知会不会某天上官游也会因为不情愿而做了那些原本自己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
上官游垂着眼眸,回想着今晚在明正书房的情况,“我不是很能理解余参政忽然会找我说这些话的意图。但不寻常是真的。”
苏丞也想了想,然后说出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余从铖想先培养你,再扶持登基,以你为傀儡,让你成为他的工具?就像汉朝,霍光那样!”
“这样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上官清眯了一下眼睛。如果说是这样的话,余从铖一直以来的真正目的就很明朗了,就是通过某种手段,来掌握天下大权。
无论是直接掌握,还是通过傀儡掌握,对于参知政事都是可以的。
“我不会登基,你们放心。况且父皇还那么健在,说登基太早。”
皇太子上官游说的十分坚定,再看向苏丞,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官清忍住抬手捂眼的冲动,道:“再者,余从铖有什么打算,也可以提早扼制。”
苏丞收回目光,捏了捏下巴,“不过现在参知政事膨胀的这么快,我觉得我们不用担心很多的问题。膨胀的越快,他登上极端高峰的速度也快,那么他衰落的日子也就会更早的到来。”
上官清与上官游都点头称是。
时间也不早了,上官游和苏丞也不再多说,让上官清早些休息,两人往东宫离去。
送走他们,上官清也早早休息。
等一觉醒来,距离和亲的日子就会更进一步了。
上官清这样想着,也开朗了不少,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上官清起来后洗漱吃饭,将近正午的时候,明正书房那个小太监又来到了平康殿。
这次他来的光明正大,是跟着传旨公公过来的。
“七公主,皇上决定让您与古王的和亲日期推后。因为昨日,嫁妆的分量被更改,所以要重新准备,这个月的十八号来不及,所以要重新确定吉日,正在让钦天监算呢。”
“推迟和亲日期?”上官清眨了眨眼睛,“是父皇的命令吗?”
“是的,七公主。”
那传旨公公说的面不改色,上官清却看到身后那小太监正在挤眉弄眼。
这就是了,上官清心道,又是那参知政事在作祟。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和上官清过不去,减少嫁妆不止,还要把她多留在盛宁,多折磨她几天么?
上官清自然的收回目光,面不改色,问:“那为什么不按照原数的嫁妆去办,就不用费劲重新准备了。也不需要重新算和亲的日子,省去了多少的麻烦事儿。”
传旨公公道:“七公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早朝的时候有大臣提议,说匆忙的准备会容易出错。和亲可是大事,得慎重才可以,是盛宁的颜面,都要细致的处理才可以啊。”
上官清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
昨天减少嫁妆的时候倒是都答应的好好的,就不关乎你盛宁的颜面了?
“哼。是谁提议的?”
上官清的语气中,已经有些不和善的成分了。
“这个奴才不知,还请向皇上确认。”
传旨公公也似乎早就算好了上官清会说什么,当下就直接把锅甩到了盛宁皇的身上。
“看来你主子把你调教的不错。”
上官清反而笑了,对竹梦和幽兰道:“来,把库里珍藏的那一盆绿松石拿过来。本公主要送给他。”
“公主,那是……”
竹梦还想说什么,上官清直接道:“该物归原主了。”
这样一说,两个人也让太监把那绿松石搬过来,放在传旨公公面前。
传旨公公万万没料到上官清会和自己僵持这么久,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而后说:“七公主,这使不得……”
“是送给你主子的。不是给你的。”
上官清勾唇一笑。因为余家对上官清做的那些事情全部被曝光,那绿竹石的来历也被大家所知。今天她又是说物归原主,又是说给他的主子,指向实在是十分直接。
传旨公公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这时,身后那小太监领着身边的两个人过来,就把那绿竹石搬走了。
竹梦认得那小太监,是给七公主传情报的,轻声噗嗤一笑。
上官清也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而后沉声喝道:“旨意也传达了,本公主的礼物也送了,还不快走?”
“是,七公主……奴才告退。”
那传旨公公只得离开,低着头出去了。
上官清看着他们的背影,在走出平康殿的时候,看到那小太监扭头笑了一下,而后又跟着他们走了。
一直沉默的幽兰,此刻才说出自己的担忧:“公主,今天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参政又找麻烦怎么办?”
“那就见招拆招。”
上官清反而不怕了。今天已经算是撕破了脸,虽说终归有些冲动,不过心里压着的那口气被松了出来,也更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