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宿命——确实如此。
爱上他,不是因为他给了她所需要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给她的,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每个人生来都是残缺的,所以,许多时光都用在了寻找上。
他,无疑便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的那个正确的人。她爱的,是他“把酒高歌的男儿”那份爽朗、豪迈?还是“北方的狼族”所特有的冷峻、坚毅?
爱,与心灵感受有关。他离开后的那些日子,孤独的她何其无趣。长夜漫漫,满怀思念的她,手捻着一根根长长的丝线,诉说着自己的相思,记录着自己的爱恋。
每一双绣花鞋里,凝聚了无数对他的思念和期盼,盼他早日归来。因为想你,她便常在;因为想你,你亦同在。
依然记得,霏霏细雨中你敞开双臂揽她入怀的模样。回忆是个很折磨人的坏家伙,不想不得,不得不想,想而不得。
长夜未央,西窗烛残,泪眼问花:“再多一个拥抱,能否换来你的早日归来?”
梦醒时分,既想起情的忧伤,也想起情的甜蜜。她痴情,可不傻。
你的冷漠,让她觉得自己的痴情无啻于自虐。你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你可知道她“犹在痴痴等”你?
继续等待,耗尽的不仅是她华美的青春,还将扼杀她对爱的信念!
依旧靡乱的帝宫里,最终把夏裹的阿娘痴恋一位男庞的消息,传递到了夏裹的手上。这着实让夏裹有些凌乱不堪了。
这位男庞也是大长帝姬的男庞,被夏裹的手下斩杀于那次宫闱之乱中。但所有识相的人都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帝后。
真的很矛盾。很痛恨自己为情所困。每次遇到意外事故都会很后悔:干嘛没为你生个儿子呢?
他会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有着同样的小眼睛、宽鼻头,薄嘴唇,长大后也有着和你一样敦实的身板。将来她还要给他娶媳妇、带孙子的……
这样的清夜,这样的明月,这样的微风,这样的星辰,它们为她而美,而她,则为你而美。
想你时,你总在她心底,要不就是在她的梦里。每次想起你,她的心头便浮起一阵暖意。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一个期限,或长或短。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活到93岁,那时,100岁的你还在爱着她。也曾想过,和你一起淡然地看细水长流。
风景都看透以后,依旧没有等来你的归来。岁月留痕,自己失去了青春的容颜,拥有的,只是一份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爱情。
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假如爱也有天意,她和你必定重逢。
若相逢,心中千万个问号已不需要你作答,“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若相依,令她朝朝暮暮气恼、纠结的质问,也被“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取代了……
可惜啊,只能是“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回来吧,让她将你“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青春的丰貌,被岁月一点一点地掩埋;时光的印记,被相爱一点一点地淡忘。一路上有你相伴,真好!
“怎么?”夏裹站了起来。她还来回走了几步。“阿娘为了那个男庞,竟然辞退了所有的面首。”
“是,”呈送这方面的消息,陈二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悠关着主子的脸面。“连陛下也惊动了。不过,帝后再也不愿见陛下……”
他的言下之意,杀那男庞的黑锅很有可能让贳帝背了。
“也好!”夏裹闭闭眼。阿父背黑锅比她要好。阿娘也应该像个正儿八经的帝后了。
多年以后,人们从她的脸上读出,她“犹在痴痴等”,安详的面容,透露出她心里始终有个信念,对真爱的信念!
有了这个信念做精神支柱,逝去的美貌如花不重要,逝去的两情绻绻不重要,逝去的耳鬓厮磨不重要,甚至,她和他或许早已阴阳两隔也不重要了。
爱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为自己的心筑起一座高墙,隔绝其他人的求爱,隔绝其他人的梦想,一颗心,只专注地为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守候。
走在地狱之门外的人们,“没有人不动真情”。令他们动情的,除了唯美的爱情传说,还有着对她执着守候爱情的敬意。
当然,对于阿娘这种真情执着,夏裹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毕竟那个男人只是男庞。跟的女人又不只阿娘一个。
因此,每次贳帝每次要她进宫劝阿娘时,夏裹总是推脱。说实话,对阿父这种总喜欢戴绿帽子的行径,她感觉颇为费解。
如今,在帝宫中,对于秦书册来说,他的最大敌人是长孙昭仪。帝后那个爱得入骨的男宠,就是长孙昭仪的杰作。这场宫闱之变,也有她渗入的影子。
况且,这位长孙昭仪也太厉害了。无论他砍去她多少暗线,她总能有办法把消息送到帝宫之外。气得他找夏裹想招儿。
看着气鼓鼓的秦书册,夏裹只想摇头:难怪乐棋子说他这位徒弟,对主子最为忠贞,再很难有别的优点。若不是靠乐棋子留下的那几个老人支撑,这帝宫指不定还要乱成什么样。
废了长孙昭仪,那是连秦书册都不会答应的。原由无它,这位长孙昭仪太会处理政务了,那能力是就是加上好几个贳帝都是无法比拟的。或许,这就是女帝留给贳帝最好的遗产。
而最为庆幸的是,身为女官不得接触外臣。所以,长孙除了女帝和大长帝姬,再无其他人可协助之。
这也是夏裹最终决定亲自出面斩杀女帝和大长帝姬的原由之一。先斩断她的两翼,就足以让她只能在帝宫中跟秦书册蹦达了。
至于朝政,她是处理朝政的高手。
可自有了女帝的前车之鉴,所有大臣们都宁可忍受着那个污秽不堪的帝后胡乱的指手划脚,也不愿贳帝废了这个帝后,再立那个手段不亚于女帝的长孙昭仪。
自心爱的男庞不见之后,对于朝政,帝后也不再理睬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担心的人只有夏裹和夏耀了。
“耀儿呢?”于是,她又一次的指责女儿。“你把他一个人扔在南越,是何道理?你没看到现在夏家,只有他一个男嗣了吗?”
“阿娘,”夏裹只得如此拖延。“南越离这儿甚远。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了,需要一些时日。”
“你也找几个面首吧!”这次,帝后依旧老生常谈。“崔家驸马爷,我们供应不起。”
“儿臣最近事多,”夏裹也只得如此推脱。“无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