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在建造中,蒸汽机也在制造中,所有人的手上都有着一大堆的事在做。然而,夏裹还是感觉差了一个人。很快,她的预感得到了验证。
“牟基地的人马不在营帐里?”听到这个回报,夏裹不收得一个踉跄。她一向把军权控制得很紧。没有她的暗语和手令,谁也不能任意调动队伍。
“是!”陈二也是感到新奇。“通过他营帐的火堆,估计已经不在营帐有一两日了。”
“勒望票!”夏裹对着前方大喊了一声。
“主子,找我有事吗?”正在调整滑翔机的勒望票,听到夏裹的呼唤,连忙奔了过来。
“你即刻带着你的人,在方圆几百里的山林一带看看,有没有一支队伍出没其中,”夏裹咬牙切齿地说。“牟其地肯定又想去挖墓了。”
“是!”勒望票竭力忍住笑意,答应了一声。他心想:如果不是你纵容,牟其地决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下好了,把羊圈打开了,你还能指望狼不吃羊?
怎么会有这样弯弯曲曲的山涧,就像系在腰间的银带缠绕得无法脱身?怎么会有这样清清莹莹的山涧,紧紧地依偎着陡峭的山壁一步也不肯离去?怎么会有这样的山涧,终日淙淙地歌吟不止?
牟其地竟怀疑自己是否身处缥渺和朦胧的梦中了。山水本情侣,难分又难解。然而,山水如此相拥相爱相亲,相厮相守相依,确实令他感慨万端。
一进入狭谷,首先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而且就这样从头到尾,自始至终盈耳不绝,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给你以莫大的听觉冲击。这流水声当然是来自山涧,使本来十分寂静的山谷益发显得生气与清幽。
见到山涧的,才看清它秀丽的面容。它并不大,最宽不过两米多,但水量充沛。时急时缓。急时,飞流,倾瀑,化雨化烟;缓时,凝碧成潭,聚水成汪。
最奇特的是,有几段水流看似断了,但细听水声犹在。正百思不得其解,它又以清莹、秀丽的身姿慢悠悠地从不远处探出头来,仿佛跟你捉迷藏似的。
望着它那顽皮的样子,牟其地不禁开心地笑了。这时,一些人就像遇到久违多年到处寻觅不见的恋人似的,急切地亲近它,掬起那清凉凉的甜滋滋的涧水送入口中,直沁心脾,怕她再度潜流而去似的。
这时,不用去解读水中或蹲或立或卧的石头像雄狮,像乌龟,像青蛙之类的世俗命名,只有看一看水中的自己,就会立刻进入水中有我,我中有水的佳境,不知不觉已是水清玉洁物我相融。
狭谷是雄奇的。它傍着山涧,两旁是高壁万仞的山峰,拔地而起,其直插云霄的气势,庞然可畏的神态,逼窄得使人有点透不过气来。
峭壁上长满了地衣与青苔,还有从崖缝里顽强地生长出的兰草、杜鹃等附生植物,把本来就显得有限的空间,挤得更加窄小和阴暗。
更有甚者,两岸藤萝竞握手言欢,不避来人。阳光可怜兮兮地透射进来,是那样的珍贵,那样的吝啬,那样地高雅。
然而,也因为有了这一线光明,我才看清了视野之内的狭谷。两岸植被翠绿如茵。层层叠叠而上的林木,是一道道绿色屏障。
再望上看,林梢处,耸起一根擎天石柱,人称“根柱”,像傲慢的将军耸立天际,窥视着整个狭谷,守望着整条山涧。
它就是人们传说的狭谷守护神。仰望那高邈天成的“根柱”,牟其地顿时神宁心安,束手恭立,似乎真正接受了一次大自然的洗礼。
因了这个狭谷,因了这条山涧,进出山就受到阻隔。于是人们在悬崖峭壁上,架起了数里长的铁架木板栈道。这样,涧水就在身下奔流,欢腾,歌唱,偶尔腾跃起的浪花,还亲吻着人的手足。
此时此刻,牟其地仿佛腾云驾雾,随波逐流,悠悠飘荡,神骛八荒。沿着这条栈道,既可以游山又可以赏水,既可以赏心又可以悦目,既可以曲径通幽又可以空谷传声,把一场绿色酿造成的美梦集成于眼前足下,把人与大自然的和谐刻版于天地之间。
于是,倘佯在山水间,诗人就有了灵感,恋人就有了牵手,游人就有了眼福,大自然也就有了深情的放歌。
山涧是狭谷的杰作,涧水是狭谷的生命。涧水凝绿澄碧,清冽清澈见底,那五彩卵石,轻浮水草,间或倏忽而过的游鱼,历历可见。
清、凉、静、柔、爽,尽可细细品味,这使人记起,某文人墨客曾嫌虎跑泉绿得太浓,嫌什刹海绿得太淡,嫌西湖水太明,嫌秦淮河水太暗。
倘若这位大家到此,一定会觉得无可挑剔,其心灵深处也一定会接纳下这名不列经传的涧水,一定会听到比“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更为和谐的乐章。
其实,由于无水或者苦于缺水或者渴望流水,山林多少少了灵性,少了欢欣,显得枯燥而乏味。这里却流水欢歌,尽情尽性,自抒胸臆。一路同行,如饮一杯酽茶,其味殊绝,给人以无尽的享受。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那么,山涧的活水源头在哪里?溯流而寻,终于,来到一块硕大无朋的赤壁面前。
众人带着惊愕的目光,聚焦在那约百米高的飞瀑上。约十米宽的水流跌落深潭发出如雷贯耳的吼声,震天撼地,慑人心魄。
这赤壁,这瀑布,这深潭,显然就是山涧的终极,显然就是狭谷的尽头,显然就是定格游客心目中的最佳风景。或许它就是地名的由来吧。
尽管赤壁狭谷的“闭幕式”如此壮观,如此惊心动魄,牟其地还是要带着人移步继续去寻找山涧的魂魄,继续去亲近那纤细而娴静的涧水。
“牟爷,”突地,有人偶然仰头望向天空,方才发现有好几只大鸟在这儿久久地盘旋。他连忙奔到牟其地跟前,手指天空。“你看,勒爷又带着人在天空飞了。”
不曾想,当牟其地看到那天空的大鸟,是狠狠地拍那人的脑袋:“狗屁,勒爷现在很少带人在天上飞了。他这个时候,带着人在天上飞,肯定是帝姬命他来找我。”
“哦,哦哦!”那人抚着发痛的头颅,嘴里还喃喃:“帝姬好厉害,竟然能派人在天上搜寻牟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