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府就招进了一大批木匠和车匠,卖了一大堆木头。
于是,在王府的各个进出口,出现了许多陌生的人。他们在不停地观察着王府进出的情况。
而王府最偏僻的角落,礼王领着夏裹和初继绪,注视着成堆的白银倒入熔炉,溶化成水。
然后,再凝练成带有网状的固块。
拼装成马车的车厢,然后再把薄木板覆钉上去。还有一些地方无法遮掩银色,便涂上了如玄铁般的漆。这样,从里到外,除了马,任何人都不会感觉这马车有何迥异之处。
初继绪兴奋地围绕着这车厢转了几个圈,朝小宗姬竖起了大姆指。
然后,他对礼王说:“我想,崔家也肯定是靠这个法子把那富可敌国的财富运出了京城。”
“是啊!”礼王伸手摸摸这扎实的马车。“崔家人如狐。连祖神都看不过眼了,让聪慧的小人儿降生到我帝王之家,以此解开了这个几百年的谜团。”
小夏裹翻翻白眼:阿父真是的,说自己笨就行了,还要骂自己的一大堆祖宗也是笨蛋。
“小宗姬,”初继绪又过来,朝小夏裹深深一揖。“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招进那么多的木匠和车匠?现在看来,府里的匠师已经足够了。”
“这叫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小夏裹横了他一眼,心想这么一个聪明人,竟然连这个都想不出来。
初继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表示还是不明白。
这下,小夏裹可就得意了。亏这家伙还教自己学围棋。于是,她扒拉扒拉地搜出一本兵书,丢给初继绪,道了声:“去看书!”姐没有闲心教你。
结果,初继绪把小宗姬递来的兵书,接连看了两三遍,也没有整明白。不过,他很快被另一件东西给吸引住了。
现在,王府的无论男女,每个人手里都配备了一把弩。女的小巧,男的精湛,而且一教都会。他们都知道这东西是自己前往漠北路途之中的防身之器。必要时,还能用来射狼。
可初继绪不知道啊!所以,当他和家人人手一把,就怔住了。尤其知道如何使用这个玩艺儿后,他更是发疯般地到处找小宗姬。
终于在秦书册练功的地方,他找到了正在偷懒的小宗姬。
“小宗姬,小宗姬,”初继绪连忙上前讨好地说。“那个弩你还有吗?”
“没有了,都发给大家了,”夏裹摇了摇头。“那东西不好造,很费银子!”
“小宗姬啊,”初继绪说着好话儿。“你就是这么聪慧啊!你能否帮下忙,我家里有好位族兄都在镇守边关,非常需要这种锐器,你看?”
“行啊!”夏裹知道初家为阿爸做出巨大的牺牲,所以也很爽快。“等到了漠北,你就把你家的那几把给你的那些族兄吧!”
“难道就不能多给一点吗?”初继绪恳求着。他知道这弩肯定有玄机,可能也只有到礼王这儿养老的那些嬉技的老侍者们才能做得出来。
“初阿叔啊,”夏裹不得不套近乎了。“这东西是留着我阿父将来用的。你多要一点,万一泄露出去了,你说,以后,女帝要是逼近我阿父造反,我拿什么帮阿父造反啊?”
初继绪听了,不由得晃了个神。但很快,他就神情自若了:小宗姬想得好远!不过,他还是拍拍胸脯说:
“放心,小宗姬,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我初家誓死效忠你阿父。你阿父只要造反,我初家所有的男儿都是你阿父的马前卒。我以初家未来的掌家人发警。”
这话让夏裹很感动。所以,她还是跟初继绪说了自己的打算。
“那也行。不过,初阿叔,你得等我阿父在漠北站稳脚跟才行。只要阿父拥有了真正的兵权,管那女帝想干嘛,我阿父都有实力进行抗争了。”
“嗯,嗯嗯!”初继绪是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裹儿啊,”于是,他又跟小夏裹套近乎了。“我跟你阿父的关系非同一般。我百年之后啊,可是要附葬在你阿父身旁的。所以,你以后啊,有什么好东西得跟我多说说!”
夏裹一听这话,顿时胸中燃起怒火:这死基佬,还要跟我阿父生死相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奴隶起家的李家,把这句话作为家训列在祖训第一条。所以,李平肆的眼中,有两样东西最为重要:一个是权,另一个则是钱。
说实话,把礼王封到那个连草都长不出来的漠北,他颇为拥护女帝的决定。然而,当看到女帝赏赐给礼王那么多金银珠宝,他就有些眼红了。
派出盯梢礼王府的下人回来禀报说,礼王带着一大家子人离开王府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一抬箱子。所有的马车上都有人,带的都是那些装有衣物的小箱子。
听下人报出马车的数量,李平肆算了算,觉得有些不对头。光凭女帝赏赐的那四五万两的金银,怎么着也不可能就这么几辆马车装得完的,更何况还要装人。
潜入原礼王府的下人,很快回报道说,在王府某一个院落里,发现所有厢房里都装有很大箱子。由于门锁和门窗太扎实,没有大家伙根本打不开。
为此,李平肆整整耗了两天两夜,他决定派出两批人马,一批跟礼王那队车马后面。一旦发现那车马上有金银财宝,立马抢劫。出了事,他兜着。再派一批带重家伙进入原礼王府,看看那厢房里木箱内是否装有金银。
那男人一听说女帝用礼王的封地跟自己对调。他当然乐意了。这漠北实在是太穷了,没有一点油水。所以,他一接到圣旨,就带着家人离开了漠北,直奔这儿来。没想到,礼王那一家子还没有离开。他只得找个驿站住。偶然打听,知道礼王之所以这么晚离开,是因为手里有一大批银两不好携带。这下,那个男人心动了。
所以,他布局以出丧的方式打劫一下礼王。结果,就靠一个待家让他的那些手下全部拆在那条路上,连尸体都处理掉了。
无可奈何,那男人只得带着剩下人马连同家人搬进了王府。王府很大,布局也很合理。这才让他心情舒畅一点。
然而,当天晚上,大雨倾盆,一群贼人带着大家伙闯入了他这个新家。这是孰可忍,士不可忍,双方顿时抄起真家伙,来个你死我活。
由于彼此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所以招招不留情。结果,双方伤亡惨重,那个男人也被砍死在血泊之中。
此事一传到京城,女帝悲痛得不能自抑,责令大理寺重办此案。
然而,那场泼天的大雨,一连下了三天,把许多重要的线索清洗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