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夏裹以为勒克草原是一个整体的名字。直至到达了勒克,她才知道,这片草原是以勒克为中心而叫做勒克草原。
下午时分,斜阳映照,几条长街,几排楼房,道路空荡荡的,行人闲适而懒散徜徉在寂寥的街市里。
原来这儿是靠着水路和古道,成为了一座独特的草原小城。在这座小城,除了商铺,就是寺庙。
夏裹偷偷地数了一下,共有一百多座。如若不是确定这还是在草原上,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南亚次大陆,来到了古代印度。
草原上那望不到边际的帐篷,则云集在这小城的周围。另外,还有一道波光粼粼的巴里坤湖,也紧紧地挨着这小城。
巴里坤湖,三面环山,一面傍依草原,烟波浩淼,似明镜镶嵌在广袤草原之上。
湖中,有一南北向沙堤,将湖分隔成东西两部分,东湖碧波荡漾,西湖一片银白。湖东有大片沼泽湿地,湖边是辽阔的牧场,水草丰美,物产丰饶。
夏季,在湖东南的湖岔里,湖水清澈碧透,芦苇丛生,鱼群在水中游动,野鸭在岸边觅食,长脖雁和水鸟在湖面低飞,湖边放牧着成群的牛羊。
到了冬令时节,湖西北面的水位下降,湖底露出了晶莹闪亮的芒硝和食盐,年复一年,成了人们采之不竭的聚宝盆。
难怪查云在独霸此处,光凭那盐湖,就足够整个部族无数岁月的开销了。夏裹不由得在心中赞道。离开巴里坤湖,夏裹便向草原上的帐篷走去。
日已西沉,天边的那一抹残阳,烧红了天空,烧红了远山,把大草原烧成了一片金黄。遥望远处,烟岚弥漫,绵绵群山与天际相接;环视四周,莽莽原野牛羊牧归,座座帐篷炊烟袅袅。
走在木头铺就的栈道上,没膝的青草在晚风的吹拂下翻滚起层层波浪,荡漾起“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浓浓诗意。
“宗姬,宗姬!”用了一天的时间,搭建起足够全体人员居住的帐篷的汉子们,见到她出现了,个个是兴高采烈,
比起疲惫,他们似乎更热切于血腥的杀戮。这令夏裹怀疑自己是不是培养出一批杀人机器出来。
“宗姬,”终于有汉子开口说出了原因。“我们没有钱了。租赁这块地搭建帐篷的费用,我们都还欠着呢!”
“哦!”夏裹总算弄清楚了,原来是英雄志短,好汉也要为三文钱折腰啊。
不过,她也很快笑了起来:“在这草原上,有一种鼬鼠。它们整天忙忙碌碌的,不停地寻找着食物,然后把吃不完的食物储存到洞穴里。”
“据统计,鼬鼠一生要储存20多个‘粮仓’,足够几十只鼬鼠毕生享用了。然而,它们都最后都是饿死的。”
“饿死的?这怎么可能呢?”所有的汉子感到了不解。
“是真的!”夏裹点点头。“鼬鼠老年走不动的时候,就会搬进自己的‘粮仓’里。但是,它们必须经常啃咬硬物磨短两颗门牙。否则,它们就会因门牙无限地生长而无法进食。”
“可是,它们早先在‘粮仓’里并没有储存硬物。结果,因没有硬物磨牙,致使门牙不断地生长。老长的门牙就让鼬鼠无法进食,最后饿死在粮堆里。”
一群汉子就叹惜:这鼬鼠也太愚蠢了!为什么当初在储存粮食的同时,不储存一点石子类的硬物呢?
“其实,”夏裹慢吞吞地说。“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粮仓’,只是你们却从没有注意到?”
“什么‘粮仓’?”所有的汉子都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我才刚出去逛了一个下午,”夏裹喝了一口奶茶,太油腻,很想吐出来,却又舍不得,毕竟现在连买喝茶的钱也没有了。
“发现查云部落人人好赌。而且在那小城里,也一连开有几家赌场。我在给你们培训的时候,曾开有一课程,名为赌场老千,想来你们当中很有一些人应该精通赌术了。”
“呵呵!”这一下,所有的汉子都明白过来了。想当初,宗姬带人来教他们如何在赌场上做老千,一些自诩清白的人还有些不乐意。现在看来,它还真能解燃眉之急,无米之炊。
当即,就有人要去赌场试试。结果,又被夏裹严厉制止住。
“我之所以跟你们讲鼬鼠,就是想告诉你们,鼬鼠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从它储存粮食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
“鼬鼠不是因为愚蠢而饿死,而是死在自己的贪欲上。贪欲使它只看到粮食,而看不见石子。它陷入到贪欲的陷阱里。”
“看不见隐患,是贪欲葬送了它。聪明的人,有时就会犯有鼬鼠一样的错误。我想你们应该记着,在传授这门课程时,那位老千就告诉过你们:赌场上,做老千也是要讲究规矩的。”
“否则,被人发现作老千了,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到时,我可没有银子去把你们赎回来。万一还把大事暴露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汉子们便当场商量着,每天派几个人到赌场去,有几个人是要大赢银子而归的,还有几个则是要输些小钱的。
而且赢钱的人,只能赢那么一天,没赢的那几个则是观察赌场情况。发现有异,立刻叫赢家卷起银子跑路。
不去赌场的人,则要摸清这查云部落的方方面面,为最后一战准备充分的作战信息。
这下,所有的人都松下了一口气。各自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钱财不能买米下锅了。
草原上的炊烟,有着一份生动的美,能带给人无穷的遐想和诗意。
它像大地抛给天空的情丝,又像草原连接外界的飘带。由于炊烟的存在,天空变得更加明澈、纯洁;草原显得更加幽静、神秘……
煮蒸食物,一向都是女人的事。即使夏裹贵为宗姬,也是无可避免的。如果让汉子们围着火坑上的锅盆打转,周围的鞑靼人一旦看见了,很有可能会起起疑的。
再说了,叫初承睐一个人准备将近一百口人的饭食,也着实办难她了。
然而,初承睐看到夏裹一个人麻利地用几口大锅煮着米饭,再用几口大锅卤着白天一些汉子抽空出去打的猎物,又把她摘好的野菜和着一些猎物的下水炒上几大盘菜。
一时间,她有些承受不了。这哪还像礼王府里那个高高在上,转个身就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小宗姬啊!看来,还是她会东西太少,才让小宗姬一个人如此忙得团团转。
这也让那一大群汉子感动得洒下一把泪。谁不知道宗姬身边总是跟着两个人,都是随时准备侍候她的。如今倒好,她当起了厨娘,侍候起他们这一帮汉子来。
不过,宗姬做的饭食还真是好吃。人人吃着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这帝王家的女儿,真的不是他们这些最下层的汉子所能想象的,无论做哪一件事,都是出类拔萃,无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