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田秆定带领水军来到漠城的时候,礼王和夏裹并不在礼王府。
此刻,礼王和他的属臣们正带着惊骇的眼神望着那天空上,由人驾驶着的大鸟在空中无所顾虑地飞翔着。
“继绪,”终于觉得仰头仰累了的礼王,不由得紧紧抓住初继绪的手。“现在,任谁说我的裹儿不是从祖神那儿派来的,我都是不会相信了。”
“是啊,是啊!”初继绪是一边点头,一边望向那空中。当然,他还是有所心理准备的。毕竟呆在漠山关的初老和初继之都在给他写的信中,一连好几次提过这种能上天的滑翔机。
然而,思想再准备得如何充沛,当见到实物,初继绪还是惊呆了。尤其是夏裹还跑过来了,跟他说:“初大人,我阿父身体弱,我不好带他。要不,我带你上天试试?”
“不,不不!”尽管初继之给他描述过那时刻想飞上天的渴望,老阿父也长吁短叹岁月不饶人,哪怕自己能年轻个十岁,也要驾着大鸟飞上天看看,初继绪还是吓得后退几步。“我没有那个胆!”
尽管初继绪这话说得让人发笑,但在现场能够笑出声来的,却没有几个。一是,初继绪是礼王最为信任的属臣,只有最为,没有之一。二是,当场还真没有几个属臣有胆上天试试。
不过,有个人对天上的大鸟兴趣浑厚,想要试试。但是,夏裹却是坚决禁止。
“纪先生,”夏裹还得耐心十足地劝解着。“你是我们大夏的宝贝啊。可以这么说,这天下可以没有我夏裹,但不能没有你纪甲龄。”
“这上天的活儿很辛苦,而且还很危险。你就在这儿看看吧,不要想着去试试了!”
“哦,哦哦!”纪甲龄没有想到夏裹竟然把他看得如此贵重,所以也就不好再强求了。
“裹儿,裹儿,”听到夏裹如此劝说纪甲龄,礼王不干了。他连忙将女儿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讲啊!这漠北是宁可没有我礼王,也不能没有你镇国帝姬夏裹啊!”
“呵呵,”夏裹笑出声来。“阿父,我知道。放心,将来我还要给你和阿娘修建一所世上最豪华的陵寝。”
“那就好,那就好,”礼王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手指指那天上飞的大鸟:“那个天上飞的玩艺儿,你要少玩!”
“嗯,嗯嗯!”夏裹直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在下山的时候,礼王才想起自己要跟夏裹商量的正事。“随着运河的通行,水军的地位已经彰显。正好,你有远见,早早地就组织了一支水军。”
“听闻负责组建那支水军的田家兄弟个个才能卓越,我也就不想再另选他人又要重新培训,想从他们当中先择一人出来做水军督抚,统辖漠北境内的所有水军,你看如何?”
“哦,”夏裹还真没有想到阿父竟然也把水军看得如此重要起来,水军督抚等同于镇守将军一职。对于还是校尉的田悸定等人来说,那真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阿父,”夏裹思及此,便如此回应。“你如此看得重他们,是他们的造化。就依阿父所言从事吧!”
“你啊,你啊!”熟悉夏裹的礼王,岂不知夏裹的不舍。他不由得用手指指夏裹:“你手上有那么多的卓越人才,阿父只是请你要一两个,你就舍不得啊?”
“阿父,瞧你这话说的,”夏裹有些不乐意了。“你是漠北之王,所有隶属漠北的人,都是你的人。”
“那好,有你这句话,”这可是难得的一次夏裹说话有漏的机会,礼王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你不是在漠山关开办了一个武学堂,能对漠北各军宫的精练分子进行集中拔高提练吗?”
“我就想啊,光对校尉、都尉等级别进行拔高还不行。督抚一级的更应该进行拔高训练。看看,你现在上天能控制天兵,下水能操纵水军,漠北的督抚们对此却一无所知,那可不行!”
“阿父,”夏裹一听,知道要来事了。“我手上有许多的事要处理。培训那些督抚,我抽不出时间来哟!”
“我可顾不了那么多,”不曾想,礼王却是越想越觉得此事迫在眉睫。对于军权的掌控,他一向不是很得心应手。
既然夏裹已经成年,而且又有从军经验,拥有着超凡的见识,这军权放在她的手中,是相当万无一失的。
“我回去就下达文书,即令各督抚前往漠山关,由你统筹安排进行拔高提练事宜。”
“阿父,阿父!”这下,夏裹急了,在礼王身旁直打转。
千年的运河,曾经默默地运载着一个民族通向文明的岁月。也许是它的谦逊,使它不容易赢得赞美。在一个民族的历史上,曾有两个宏大的人类工程,一个是长城,一个是运河。
长城受到的赞美很多很多了,严酷地说,它除了接受赞美,已经不再剩下什么了。因为它是意味着一个民族的防御与固守,无法象征着国家的崛起。
只有运河,还在轻轻唱着古老又年轻的摇篮曲,让一代又一代的民族子孙享受着滋润,并且还将继续恩泽更久远的后代人。
正如一首诗所言述的那样:有人想使自己伟大和不朽,可到头来却很渺小和速朽。而运河从来不曾抬起高傲的头,炫耀什么。它总以俯伏的姿势,穿越历史的隧道,从而反证了那首诗。
“参见帝姬!”
田悸定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在岸边观赏运河的夏裹。
其实,他这次来漠城,主要目的就是让夏裹提早回到漠山关。初始,宗姬要前往京城,他去争取进京的名额,结果被淘汰出局。后来,宗姬升为帝姬,要急提一些人来京城。结果,他榜上无名。
待那些召到北京的人陆续地回到漠山关,聆听他们讲演在京城的惊险奇遇,他更是流了一把又一把的辛酸泪。
好不容易听说宗姬府里的黄金又满窑了,得运往漠城。恰巧运河竣工在即,他统领的水军在护送黄金去漠城这方面,可谓条件是得天独厚。
所以,他忙亲自请命前来,顺便把帝姬拐回漠山关。在那儿,可是有一大堆人在翘首以盼帝姬的归期。
哪曾想,来到漠城,把那成箱成箱的黄金交付王府的总管,竟引来了礼王的亲自接见。在大殿之上,从礼王与王府属臣的交谈之中,他清楚地听到自己与督抚一职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下,他可吓坏了。他来漠城,可不是来谋什么督抚一职的,纯粹就是想把自家的主子带回漠山关。因为那儿有太多的事,太多的人,都在等待着她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