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门是含元殿正南,距离四百余步的正门。因为门上的楼观为“丹凤楼”,故整个宫门为丹凤门。
丹凤门平时是关闭的,不轻易使用。只有在帝王驾御含元殿,举行大朝的时候,才开启丹凤门。
平常的朝事多使用宣政殿,文武大臣们是在丹凤门右的建福门进宫。黎明前,则是在建福门的待漏院等候早朝。
半夜,获得女帝特许的夏裹,带领着她的那一帮人趁着漆黑的夜色,步入了这丹凤门。
那阔大的无限向外伸展着的而又微信而缓缓扬起的房檐,在流露着古老的帝国恢弘磅礴的气象,流动而又飞扬。
同时,在那房檐上不断被风吹响的,一串串悬挂着的玉制的风铃,也在发出那来自远古的清脆而又悲怆的声音。
这种声音似乎能令人迷恋,贯穿在人的某段岁月的每一天当中,属于天籁之音。然而,这种风撞击玉石,发出大自然的声音,更像是寂静的诗。
“爬上门楼顶端,感受风与气流!”夏裹在下着命令。
“是!”剩下的人不敢有异议,纷纷亮出左腕上的软绳索,朝门楼顶上“唆!”地发出一镖。“砰!砰砰!”待飞镖在上面钉到了固定点,他们就纷纷就着那软绳索朝门楼的顶部爬去。
很快,这一群人就爬上丹凤楼的最顶端。
“啊!”顿时,有人在惊呼。“看,那就是四季楼,还有万家灯火!我居然站在京城的最高处,在观赏夜里的京城。”
“你还想白天啊!”旁边立马有人瘪瘪嘴。“如果不是帝姬,你我这个时候要是敢在这儿站一下,立马就有人上来让你我脑袋与身子分家。”
“嘻,哈哈!”其他人也嘻嘻哈哈起来。
“如何?”夏裹才懒得管那些自来疯的家伙,来到正感觉着风与温度、湿度的靳望票跟前。“这样的情景下,能驾翅高飞吗?”
靳望票睁开眼前,看看那悬挂在正当空的圆月:“还行。不过,这高度还是不行!”
“哦,”夏裹点点头。“我也不打算在这儿起飞。只是让你感觉一下这儿的氛围。至于起飞的地方——”她手指着前方那高高在上的宫阙。“我准备选在那儿!”
“哪是什么地方啊?”靳望票看向那黑忽忽的,比这丹凤楼还要高耸的地方。
“含元殿,帝王处理朝政的地方!”夏裹答得非常爽快。
“啊!”勒望票不由得站了起来,嘴里喃喃。“主子,我们要从那么高的的地方起飞吗?”
“嗯,嗯嗯!”夏裹点点头。“只能是晚上,没有多少人注意。所以,风险性极大,要小心。”
“主子放心,”勒望标目光炯炯地望向耸起的高楼。“我曾试过在夜间飞行,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夏裹上前拍拍勒望标的肩膀。“不过,这次,我可能陪你飞一段。”
“主子,不用!”勒望标一听这话,有点急了。“很危险的。”
“什么危险?”夏裹示意其他人检测完毕,立刻准备下楼去。“别忘了,你能在天上飞行,还是我教你的。这么快,就想把师傅拉下马吗?”
“不,不不!”勒望标连忙予以否决。“主子,莫说你现在是帝姬,就算你还是宗姬,我们都怕你有个什么不测。你想想,我们这些人没了,你还可以找找人补上。”
“可要是你没了,我们到哪儿去找你补哟!你没听到京城里有人说,帝王之家花费了八百年才孕育出你这么一位最厉害的帝姬来。”
“呵呵,”夏裹笑了。“什么时候,你的嘴巴也变得这么厉害了?拍起马屁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镇国帝姬要借用含元殿,尽管获得女帝的许可,但乐棋子还是有点不放心。尽管女帝不是个反复无常的人,但是含元殿要是有个什么明显的损坏,女帝还是会发怒的。他得瞧瞧!
结果,他还没有走到含元殿,就被那空中任意飞行的两只巨鸟给惊呆了。一向身体康健的他,竟感觉腿软,不得不在小内侍的搀扶下,走上了含元殿的最高处。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整个含元殿灯火通明。在顶楼的屋顶,夏裹正坐在那儿,一旁的初承睐还给她捧上一杯清茶。在这样的季节,晚上虽然不冷,但毕竟是深夜。
不过,当看到乐棋子来到楼顶的时候,夏裹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迎上前来。
也就在这时,驾着滑翔机的人也从远方向含元殿返回。这下,乐棋子又被震撼了一番。还好,经历了太多人世风雨的他,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新鲜玩艺儿。
“帝姬,”又有人要驾着滑翔机飞翔,众人在帮忙。很快,那人驾着滑翔机飞向远方。乐棋子这次终算是能像个正常人看了半会儿,便跟夏裹说:“有了如此神物,胜了女亲王不会是难事了。”
“还是难,”夏裹依旧摇头说。“他们既然能制造出枪炮如此超越岁月的精锐出来,想必最后一场比试,会更拿出让我们想象不到的厉害东西来。”
听到这话,乐棋子不语了。
其实,夏裹更多的时候,喜欢独对星空,因为那样能思考许多问题。夜的空气弥漫着冷峻黑蓝的天空,呈现出抑郁的深沉。
她倚着栏杆,怀着朝圣般的虔诚,让星空驻足在深邃的睦孔中,风化成一幅恬适静谧的剪影。黑暗温柔得似沉睡的大海,轻拥着她。
星的灵光幻化在她的额头。她伫立在灿烂的又冷清的星海之中,任晚风抚动黑发,抓逸出梦幻般的神韵,令她沉默着。
“帝姬,”也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乐棋子的声音。“你还是少和帝长孙他们交往。近来,女帝手中掌握了一些不利他们的东西。”
“哦,”这话着实让夏裹吃了一惊。“公公能否通融一下,毕竟帝王家的子嗣不多啊!”
“唉!”乐棋子长叹了一声。“帝姬,我们这些内廷侍者只效忠于帝王。别的,我们是不能过多渗入的。”
“另外,帝姬也不要参入进来,当以天下,大局为重!”乐棋子靠近夏裹,声音压得相当低。“此赛事一了,望帝姬即刻返回漠北。”
夏裹的眼睛一闪,便朝乐棋子作了一揖:“多谢公公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