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杜鹃昼夜欢叫,夏便从五彩斑谰一脸笑局的春中走来了。
春似画有赞不绝的诗,而夏也缺乏色彩。但它更有一种新内涵。
夏最亮丽的色彩是绿。山村的绿更显丰腆。小水塘边絮柳已如烟,飘摆裙襟,给鳞鳞的水染一池的绿,也拂过一片心凉。
可惜,这些督抚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他们在进行十里长越野。毕竟训练了一段时间,他们也适应了这样的长跑。
不过,他们更羡慕年轻人。瞧,跑得比他们还要长,而且还要排成方队跑步,难度与他们这些个体单跑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除了年岁比这些小伙子大外,还有军衔比这些小伙子高。假若能用这些东西跟那群小伙子对换,这帮还能抬起步往前奔的督抚,还是愿意进行这笔交易的。
“唉,”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督抚在对旁边并跑的督抚说。“不服老不行啊!昨天,跟抬炮弹的那群小伙子一同训练。瞧瞧他们,个个拿着那几十斤重的炮弹,像是没有什么感觉。”
“而你我,拿起一个人就要摇晃。等将来,真的碰到生死决斗的时候,这可怎么好哟?”
“你就天天这样锻炼嘛!”并跑的督抚手指指跑在他们前方的那位督抚。“就会跟那家伙一样,几十岁的老家伙,跟年轻小伙子差不了多少,拿起炮筒就能往前冲。”
“也只能这样了哟!”那位气直喘的督抚应声道。
“对了,”并跑的督抚又想起了什么。“昨天去了炮场,今天又要去哪儿见识啊?”
“山顶,”气还喘着的督抚,脚下却依旧步子不停,手还指指天空。“看那大鸟去!”
“哦,哦哦!”并跑的督抚不得不点头道。“那得坚持下去啊!不然,那镇国帝姬脾气一来,就有可能不让我们上去看了。”
“谁说不是?”呼吸终于平缓过来的督抚。“那些奇思妙想,夸得镇国帝姬想得出来,还把它变成真的了。我担心啊,那一天她要是把火炮也装到那大鸟……”
“你说,到时,战事一起,我们那城还守得住吗?防地,防水,可防不住天啊!”
“不会吧!”并跑的督抚还是有些怀疑。“火炮太重了,装不上去……”
“连战船都能把火炮装进去了。而且,一艘船装得还是一两门,一装就是十几门。那就成了一门能在水上移动着的大火炮。你说,这离天上那只大鸟装火炮还差多少时日?”
“唉,”并跑的督抚叹了一声。“伙计,那些长远的事,我们想不到,也想不来。还是把身体锻炼后。指不定那一天真有城守不住的时候,你我还得有气力逃跑不是?”
“那是,那是!”恢复正常呼吸的督抚连连点头。
在旁边监督他俩的吴一,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想把这两个督抚的对话告诉夏裹。
夏裹听后,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她转过身来,对督抚培训班的班长初继之说:“那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就是大鸟不装火炮,也能让他们守城不如弃城。”
“是!”初继之连忙应道。“帝姬,你今天不监督他们玩这大鸟了?”
“不了,我得去文学堂,给那些毕业生进行讲演!”夏裹无奈地摆摆手。
“帝姬,帝姬,”这时,初继之想到了阿祖的嘱托,连忙说。“你看,文学堂因为人越来越多,一扩再扩。听说,今年招的人比去年还要多,估计又要扩了。”
“而我们这武学堂,前来求学的人也越来越多,你看,是不是也该扩扩了。”
“行啊!”夏裹一笑。“幸亏我把文武两个学堂安排得远远的。否则,这两个学堂总有一天会因为扩充,而就地皮扯不清了。”
“呵呵,”初继之也笑起来。“这个,帝姬你就不知道了。现在,文武学堂的很多学子都文武串读了。要么先在武学堂呆一阵子,然后跑到文学堂又学一阵子,说是文武兼备。”
“这些人为了能赶上两个学堂的课程,可是一天要来回奔波数趟,可把他们累坏了。”
“哦!”这可真是夏裹所没有想到的。
待夏裹走后,那些督抚全部跑到了山顶。在一番休息后,初继之就让他们见识了一下滑翔机进行投弹的实战学习。
于是,又一次把所有的督抚给震撼住了。
“天啊,”那两个督抚又悄悄地议论起来。
“看来,这些大鸟根本不用装火炮,只要装上炮弹,就等于是上了膛的天空火炮。他们比那装了火炮的战船还要恐怖。好歹,那船还要受水的控制。可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控制得了。”
“谁说的?那大鸟得有山。没有高山,它根本飞不起来。”
“是啊,是啊!”
“看来,以后我们得到离高山远的城池,去建造督抚府了。这样,就不怕那大鸟在天上飞了哟!”
“仁兄高见!”
多年来,夏裹一直极喜欢诗人《雨巷》,那个撑着油伞,在寂寥的雨巷默默行着的,如丁香一般有着愁怨、凄清、彷徨的姑娘。
就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从她的身旁飘过,尔后静默地走过那颓圮的篱墙,走进雨巷。雨巷中,雨的哀曲里,消散了姑娘的颜色、芬芳,也消散了她叹息般的眼光和丁香般的惆怅……
而诗人内心的希望,则让那雨巷的意境,变得更加悠远而深长。
没有这样的雨巷,没有那如丁香一般的美丽姑娘,但夏裹的身边有贡河,依在河边的栏杆,雨雾迷茫了七月的贡河。
那由岸边的浮桥通往河中的盏盏透明的煤油灯,点燃了整个迷茫的夜色。而夜色中,那时密时疏的雨声,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她的心头。
这河畔的夜雨,要说美,似乎也没有什么。河边的路变得难走,雨中夜行的人全身湿透。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多少人夜出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这样的夏夜,这样的雨,在河畔,人会感受到往常世俗的喧嚣仿佛被浇灭,天地间只剩下被雨声阻隔的寂静,被雨声统一的安宁。
“主子,”骑着马过来的吴一,翻身下马,飞快地来到夏裹跟前。“我问了附近好多水户的老人。他们所说的跟司天监一样,冲着这连绵不绝的雨,一场大涝将不可避免!”
夏裹浑身不由地一抖。
“主子!”初承睐一见,上前就要来搀扶。
“不用!”夏裹摆摆手。她在命令自己的身边人:“你们下去传令,大洪将至,全员准备抗洪!”
“是,是是!”除了初承睐,所有的人都听令下去。
“阿睐,”夏裹想到了什么,对初承睐一笑。“我又跟老天爷斗一次了!”
“斗就斗呗!”初承睐也是一笑。“主子你很少输过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