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你…不要做傻事。”
司空瑾再不停留,又艰难的挪到了轮椅上,眼里黯然失色。
他缓缓地摇着轮椅,中途,稍有停顿。
“文汐,一会让人收拾一下,别扎伤了她。”
之后便渐渐的走出了大堂。
夕瑶愣愣的松开了手中的碎碗片,因为方才的力道太重,割破了手掌。
楚文汐赶紧走到了夕瑶的身旁蹲下,从身上拿出帕巾,小心翼翼的包扎了夕瑶的手掌。
“长姐,你不要生气,我能看出来……王爷他…他很在意你的。”
楚文汐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好僵硬的开口道。
“你不要跟我提他。”
夕瑶没有挣扎,依着楚文汐的动作。
楚文汐赶紧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司空瑾出门之后,便看到正站在门外,两脸纠结的南宫月和夏侯雪。
南宫月见司空瑾出来,手上还流着方才被碎碗片刮伤的血迹,便赶紧撕了布条包裹住了他的手。
南宫月看着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伯衍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心情正低落着,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司空瑾收回了方才被他包扎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着夏侯雪眼神微微示意一番,便摇着轮椅离开了。
南宫月看着司空瑾的背影轻叹一声,“伯衍哥他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明知道此刻夕瑶的心里还埋怨他,就不知道让自己好受些么。”
夏侯雪走到他身旁,一掌拍在了他的肩上,“你以为他是你?还是一个长不大的臭小子么。”
南宫月不甘,正要回击她,她也没有再理会他,直接进了大堂。
“雪姐姐。”
看到夏侯雪过来,楚文汐便起身礼貌的喊了一声,识相的退到了一边,夏侯雪也朝他点头笑了笑,才走到夕瑶的身边,蹲下身子,轻柔的揽住了她的肩头。
由于方才的那一阵闹的,大堂里的人早就走的走散的散,所以大堂里便只剩下他们四人。
南宫月进门,友好的勾住了楚文汐的脖子。
“走,跟哥喝酒去。”
“可…可是……”
楚文汐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脸色为难的看了看夕瑶。
“可是什么?男子汉这么别扭做什么,走吧,哥带你去放松放松。”
还没等楚文汐拒绝,南宫月就勾着他的脖子出了门。
“可是冕之哥,我不会喝酒啊!”
出门后,楚文汐依旧不明所以的拒绝道。
“而且……我还要守灵。”
南宫月叹了口气无奈道:“你都这么大了,还不会喝酒,丢不丢脸啊,走吧,放心跟着我去,府中这么多人,还愁没人替你守灵么,走啦。”
楚文汐拗不过南宫月的死缠烂打,最终被南宫月纠缠着出了门。
二人出去之后,大堂内才安静下来。
感受到了肩膀处的温度,夕瑶才缓缓抬起头来,便看到夏侯雪那张带着温暖笑意的脸。
她半晌没有说话,或许……这该是她最近唯一一个没有看不顺眼的人吧。
“姐姐。”
夕瑶低声喊了一声。
夏侯雪点了点头,之后坐到了夕瑶的身旁,虽然夕瑶是跪着,但是两人此刻高度却是差不多的,夏侯雪的动作显得十分的洒脱。
她依旧揽着夕瑶的肩膀,无意识的拍了两下。
“几日不见,你的脸色便差成这样了,还能看么?”
原本以为夏侯雪一张口就会劝说她,却没想到她轻飘飘的吐出了这么一句,不是劝说,也不太像是训斥。
夕瑶没说话,只是眼神沉了沉。
“离你母亲去世也有几天了,你还没走出来么?这可不像是我所认识的夕瑶妹妹。”
夏侯雪轻笑,像是在同夕瑶很是平常的在聊天,而眼前似乎也并不是如此大场面的一个灵堂。
夕瑶的眼神依旧无波,似乎此刻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夏侯雪微叹一口气,“便知道你是如此,你娘生前的时候曾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届时好转交给你,你可要看?”
听到这句话,夕瑶的眼眸瞬间抬了起来,看向夏侯雪道:“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见到夕瑶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夏侯雪才将手伸进衣袖,掏出一封书信。
夏侯雪刚拿出来一边的一角,便被夕瑶一把抢去,三两下撕开了信封,将写满字迹的纸张拿到了面前看了起来。
夕瑶吾儿,娘怕是不能活着看到你生下孩子了,娘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是娘没有这个命啊!或许你怪娘在你儿时对你太过严厉了,可是…娘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被欺负,娘做过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你着想,如今…娘恐怕不能活着见到你了,也从未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只能写下来交于你看,让雪姑娘交给你,雪姑娘是个好人,日后你有什么委屈了可尽管向她诉说,有她在你身边陪着,我也放心。
再者…莫要埋怨你爹,他也是迫不得已……
夕瑶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完了云氏写的这封书信,这封信的字迹有些凌乱,并且语序也有些乱,但是可以看出,云氏是非常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的,即便脑袋已经不清楚了,却努力的将每一句想要说给夕瑶听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而对于夕瑶来说,她感动心痛之余,还有疑惑与不解,母亲并没有完全说清楚有些话,或许是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去调查,只避讳的提了几句,关于宋氏,关于楚夕玉,还有父亲的事,这封信虽然有些凌乱,却也透着最为重要的信息。
她怔愣的将书信收了回来,放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夏侯雪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试图唤回她的思绪。
“你娘定是让你振作起来,而不是如此,既不顾自己的身子,还整日里如此浑浑噩噩,你娘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该懂我的意思,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讲一些大道理,但是活在当下定要比活在过去好,人死不能复生,你如此颓唐又能如何?”
“若是如此,不如好好的去查查你娘的死因,也算是为你娘鸣冤了。”
夏侯雪的劝阻似乎对她起了些反应,她缓缓地抬起眼神,看着夏侯雪道:“姐姐…你也觉得我娘去世的蹊跷?那你可知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