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胭见赵钦将话儿都挑明了说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搔了搔脸颊,道:“这事情……”
讲道理,三年以来,除了那年她生辰时候唐奕淮寄来了一封信还有一件衣服之后,就再没有一点动静了。三年时间,整整三年,她再也没有收到一封信。
她尝试着给寄去过几封信,但是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从没有收到过一点回音。
倒不是没有冒出过去找他的想法, 只是什么理由合适?再者,就算她去了,对唐奕淮在那边又什么好处?
谁都知道桑子郡是个穷地方,那边赚钱可是没有这边方便,她要赚钱自然还是应该待在这桑子郡,本来就富足的地方才有钱可赚的啊。
现在她银两经过三年积攒,已经有小十万两的存款了,但是若是招兵买马,十万两银子才真的是杯水车薪呢。
一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再者便是十万两银子太少了,拿着这些钱去找唐奕淮,迟早要被这家伙给笑死了才算。
她都能想起唐奕淮那取笑她时候的嘴脸了。
赵钦见嫦胭如此模样,心里头隐约也明白了一点,道:“夫人,事到如今,赵钦再求夫人一件事情,还请夫人务必答应!”
嫦胭见赵钦终于不再拿着这件事情不放了,于是道:“好,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一定答应你。”
赵钦道:“夫人,殿下现如今在潭鱼郡生死未卜,殿下一人在那地方,赵钦十分的不放心。再者,殿下一向嗜酒如命,但是殿下又并非是能喝酒的人。实话不瞒夫人,赵钦曾命人进潭鱼郡看过殿下一眼——”
有点不忍言说似的,摇了摇头,又道:“夫人,殿下委实离不开夫人的照顾,此番赵钦一去京城,怕是再没有时间派人去潭鱼郡看殿下了,夫人说的话,殿下尚且还能听进去些,总之还望夫人务必去潭鱼郡找殿下!”
到后头,赵钦说话难掩激动,嫦胭赶忙拦住了,感觉要是再不拦住一点,便要当场给嫦胭跪下了。
嫦胭哪想到赵钦千言万语还是离不开一个唐奕淮,心中十分的无奈,但是见赵钦这样恳切的求她,不答应也不行了,也不加犹豫了,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等你一走,我便去找他。”
赵钦闻言,感觉整个眼睛都闪出了光芒,在马车上的小厮一直看着赵钦呢,难得见赵钦如此开心,也就不说什么。
两人关系明眼人早就看得出了,也不用多加隐瞒什么,虽说唐奕淮也是个男人,但是小厮也不嫉妒,谁家还没有个喜欢追星的媳妇啊。
正是因为明白赵钦一直把唐奕淮当作偶像,现在才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偶像很遥远,他才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见赵钦跟嫦胭聊的差不多了,就对两人喊了一声道:“老爷该启程了,不然天黑可就赶不上驿站了。”
赵钦便准备起身回马车上去,还有些不放心的对嫦胭叮嘱道:“夫人一定照顾好殿下,若是有机会,赵钦一定会去潭鱼郡看殿下和夫人的。”
嫦胭催促道:“好好好,马上就去,你赶紧上车去吧,别误了时辰。”
于是一行马车便滚滚而去。
赵恒也来送自己的哥哥,早前要叮嘱的事情,赵钦早就叮嘱过了,末了也就没有什么话,只是挥手道别也就罢了。
此刻嫦胭与赵恒相视,嫦胭笑了一笑,赵恒则行了一个礼。
嫦胭道:“你在这儿可学着你哥哥点,我不在此处,可没人像帮你哥哥似的帮你。”
赵恒恭谨道:“多谢夫人提点,谨遵夫人教诲,赵恒莫不敢忘。”
嫦胭笑了笑道:“好了,时候不早,我也回家去了!”
说着大喇喇招手,便顺着乡间小道回自己在城外的院子中去了。
说走便走,嫦胭一回家,提议去潭鱼郡找唐奕淮的时候,陈婆可是举着双手赞成的,红苕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嫦胭道:“我云游四方惯了,在这地方呆了几年,也有阵子没出去转转了。”
这话不用多说,也明白了。
于是三人各自打包个自己的行李,连夜收拾好了,第二天清晨便雇了马车朝潭鱼郡进发。
除了她爹爹一座坟舍不得以外,对桑子郡这地方没什么好留恋了,三人出发时候倒是十分的愉悦的。
到潭鱼郡十分不容易,跋山涉水,先走陆路,再走水路,过荒村野店,三个人都是没有什么武功傍身的,夜里一听见什么风吹草动,都将一行人吓得瑟瑟发抖,甚至彻夜难眠。
转了水路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只是嫦胭晕船,晕的七荤八素,好几天食不下咽,连着泄了几天的肚子,等到从船上下来,还要转小客船才能进潭鱼郡去。
嫦胭实在坚持不住了,倒在红苕怀里道:“娘的……我他妈前世欠了什么债,现在要这样折腾我……”
红苕软的面条似的嫦胭背到了背上,道:“马上便到了潭鱼郡了,再折腾也值得的。”
嫦胭因为疼的难受,又无处发泄,只拿唐奕淮出来嘴上鞭笞道:“值他娘的鬼……唐奕淮这个垃圾……啊……痛痛痛……”
嫦胭肚子又传来一阵痛,嫦胭苍白的脸皱成了一团,说不出话来。
红苕背着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看着船将一行人的行李都搬上去了,道:“还要再晕一会儿才能好了,再忍忍。”
嫦胭哼哼唧唧,红苕背着她上了船上坐了,命嫦胭又吃了一颗药,歇息着不要管别的事情。
嫦胭便听话地歇息着,本来在舷窗边趴着,顺便能看看两岸风景的,这时候忽然岸上传来吵骂之声,嫦胭正准备闭眼不去看,免得心烦。
却是正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外头一声骂道:“滚你个龟孙子!还三殿下!喝酒不付帐!想吃霸王餐啊?在你爷爷这儿可是门都没有!”
船已经过了方才那个地方,声音渐渐远了,但是隐约还能听见一阵吵骂之声。
三殿下?是她认识的那个三殿下吗?
嫦胭一时间心情复杂,想睁开眼往外头看一眼,但是又害怕睁开眼看见的正是自己的那个极品三殿下。
嫦胭下定决心不去看了,红苕却是在旁边一直守着,自然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贴着舷窗往外头看了一眼,笑了,摇头叹道:“啧啧,还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