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赵钦便忙让两人进屋子里去喝茶了。
嫦胭照常将自己一月来的成果交给了赵钦查看,赵恒因为此次新来,自己与赵钦书信往来间,偶然会提及这位夫人同别的女子不同之处,现在见嫦胭拿出的东西在这儿,自然要上前去查看的。
赵恒将那些丝绸花样拿出来看了,自己并非是各中行家,只觉得这些花纹华美繁复有之,简单素雅有之,风格多种多样,完全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由地拿着手中的东西,抬眼看嫦胭的目光,都有些敬佩的意思了。
嫦胭自然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于是只得回敬一个淡淡的不失身份的微笑。
赵钦看完了这些个新的图样,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将花纹放到了一边来,笑道:“夫人长久如此,竟不见有精力丧失,而且常年如此,怕是世间无人再能比过夫人这般的天才了,好在当初夫人没有选择归隐,不然可真是世间一大憾事了。”
嫦胭十分不愿提起这事情,偏赵钦又提起来了,不由得又啰嗦了两句,道:“怎么好好的又提起这事情来了?当初我不过是为了帮大人将桑子郡的丝绸经济扳平才这么做,再者说,这些个图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本来也就是借了先人的光才能造出这么些来,大人见面就夸,夸的我实在是有些愧不敢当。”
赵钦笑了笑,命自己的小厮上来将上个月售出图样所得利润给了嫦胭,嫦胭看了看此次的银票,竟然要比往常任何一个月都要高一些。
竟然是一万两的银票。
一万两,这个是什么概念,换做以往嫦胭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数字,现在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拿到了手里,以往最多一个月不过是七八千两的银子收入,现在一下就多了整整两千两,还不是一个小数目的,这当中一定是有了什么事情。
嫦胭问道:“大人这钱怎么要比往常还要多一些,难不成大人卖花纹突然就涨价了不成?”
赵钦笑了笑道:“夫人每每来郡上不过半日便走了,后头的事情也不见夫人过问,现在夫人做的丝绸花样,有些是直接卖给了别的郡县的布庄的,要比在本郡上卖出的价格还要高上一点。现在不仅仅是赚了钱,夫人您的布料还远销漴国各大郡县,但凡是有名的布庄子,没有一个不知道夫人您的。”
嫦胭稍稍紧张了一下,道:“你没有将我的身份说出去罢?”
赵钦含笑道:“这个夫人放心,赵钦做事这些分寸定然还是有的。”
嫦胭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点不放心道:“若是有一天我走在街上被人认了出来,当心我找你算账。”
赵钦道:“若有那天,夫人只管来便是了。”
赵恒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只见两人这般熟络,也并非是单纯宾客,而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不禁又添了几分好奇与喜欢,一双眼睛不断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嫦胭对这赵恒的弟弟也十分关心,问道:“恒兄弟此次来桑子郡是探望兄长的吗?”
赵恒本来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聊天,哪想到嫦胭突然问起他来,心中一紧张,便站了起来,行了一礼才紧张回道:“回夫人,此次来是接任桑子郡太守一职,并非来探望兄长的。”
赵钦见赵恒如此拘谨,忙抬手示意赵恒坐下来,道:“夫人与我是多年老友了,你不用如此拘谨的。”
赵恒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微微失态,脸上微微有些红了一下,才坐下来了。
嫦胭这边倒是十分的吃惊,道:“什么?你要离开桑子郡了?”
赵钦笑道:“正是如此,如今下官从上任起也在桑子郡上呆了小五年时间,按照漴国律法,赵钦任期已满,要往别处去的,愚弟正好中了今年的状元,下官又趁这个机会向皇上进言,才将他接来的。事情尚未来得及同夫人说明,夫人莫怪。”
嫦胭倒不是这个意思,再者赵钦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她怎么好意思怪,还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嫦胭道:“你说你要走,你这官要往哪里去当?”
赵钦回道:“回夫人,是往京城去,做户部侍郎。”
嫦胭顿时眉开眼笑了,道:“可以呀!原来是升官!”
赵钦笑道:“这还要多谢夫人,若不是夫人在背后相助,下官这政绩也不能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也没有机会晋升的。”
嫦胭连忙摆手道:“哪里的话,若不是大人你,我也赚不到这么些钱嘛。”
赵钦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正在此时看见外头人还在人来人往的收拾东西呢,嫦胭又问道:“大人说是要进京赴任,不知几时走,我到城外来也好送送大人,也不枉大人这么些年来帮衬我。”
赵钦道:“下官前些天接到了圣旨,圣旨上说的乃是后天启程。”
嫦胭道:“好,那时候我自来送你。”
果真三日之后,赵钦等人出了城门,便看见嫦胭在一旁等着了。
赵钦这官做的民心所向,为百姓做了不少正儿八经的实事,送的人直从桑子郡的白沙堤排到了城门口,嫦胭免得再生枝节,于是干脆便在城外头等了。
赵钦远远看见嫦胭,便从马上下来,嫦胭将陈婆叮嘱嫁给赵钦的东西都转交了,道:“陈婆忙着田中事务,来不得,我替她将东西转交给你,顺便代她问你的好。”
赵钦道:“请夫人代我谢过陈婆。”
嫦胭道:“嗯,这是自然。”又有些伤感道:“自此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赵钦见嫦胭如此说,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道:“夫人日后准备如何?”
嫦胭不知赵钦什么意思,失笑道:“什么准备如何?现在不是很好?”
赵钦道:“夫人此刻也就不用跟赵钦打马虎眼了,夫人还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嫦胭隐约有些察觉了,却是不愿提起,道:“你说的我哪里知道是什么?还以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呢?”
赵钦缓缓摇头,对嫦胭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有点哀怨,道:“夫人,殿下远在潭鱼郡,怕是一人难以照料好自己,夫人与殿下之间已经三年不见,难不成就要永远不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