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想是自己当初让人打出去的,现在要打回来,不是就要打回来自己头上了么?
眼珠子一转,便立刻想出了另一个法子,一巴掌便朝着那店小二头上盖了下去,骂道:“你个蠢货尽给我惹事儿!”
那小二十分委屈,看看掌柜的,但是又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只得应和着道:“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掌柜的也假模假式地喝了一声道:“听见没有?!你们还站着吃干饭的?!还不快听三殿下的话!将这个蠢货拉出去打一顿——殿下莫要生气了,实在不知是殿下,殿下放过小的,小的是小本生意,还请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呐!”
唐奕淮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快起来!本殿下也没有怪你!”
那掌柜的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是落了地,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站了起来,对三人讪讪一笑,还没笑完呢,只听见外头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唐奕淮往外头看了一眼,见那个小二被打了一顿,可是比自己身上这一顿重了许多,鼻血滴滴嗒嗒留在地上,又哭又嚎,打人的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知道唐奕淮在后头看着,下手还不敢轻了。
那掌柜的也跟着出来,害怕唐奕淮不消火似的,道:“怎么还活着呢?!快打!养了这样的杂种真是败坏我客栈的名声!”
唐奕淮见已经打到了这样地步,这掌柜的居然还不求情,反而要打得更厉害一些,心中更是厌恶了起来。
不过区区一个店小二罢了,不过是按着上头的命令做事的,背后主使是谁他还不清楚么?
这掌柜的实在是奸诈无比,唐奕淮喝道:“别打了!”
那掌柜的见唐奕淮皱了眉,忙战战兢兢附和道:“停……听见殿下的话了么?快别打啦!”
那一群汉子终于是停了手脚,那小二连滚带爬地爬到了唐奕淮脚下,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唐奕淮对掌柜的说道:“好了,打也打过了,此事便算了!”
之后又叮嘱了些不要随便打人,若是再打到了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办云云之类的,那掌柜的自然是连连答应,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
说完了又掏了些医药费,将唐奕淮送去了医馆才算将此事了了。
红苕也坐下了,正巧嫦胭还没有好呢,于是三人都在医馆里头坐下,红苕拣着有现成的东西,顺道给嫦胭搭了个脉。
嫦胭的脉象比在船上的时候可好了很多,道:“现在好些了,头还晕么?”
嫦胭道:“好一点了。”
这时候正在给唐奕淮包扎那小大夫以见了鬼的样子看着红苕与嫦胭两人,一个来人在别人的医馆给人搭脉,可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事情,小大夫哪能不惊奇?
红苕对生人尤其没有好脸色,二话不说对那人喝道:“看什么看?”
那小大夫忙将头转了过去专心给唐奕淮包扎伤口,唐奕淮问道:“怎么?来路上你晕船了?”
嫦胭没力气说话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红苕开口道:“嗯,吃药不见好,只能骂你方才能好些。”
唐奕淮一听这话可是有点不乐意了,道:“好啊你,真是不记着我点好。”
嫦胭淡漠地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唐奕淮见她病状,也就没有心思逗她乐了,于是也闭口不言。
等包扎好了,三人便又出了门,嫦胭问道:“你在潭鱼郡住在何处?”
唐奕淮还卖了个关子,道:“跟我来你便知道了。”
带着嫦胭和红苕两人过长街,穿古巷,来到一个湖边,只见湖边孤零零一间小渔屋。也有些年头了,屋顶上头长满了青苔,湖边还往湖中修了一条长长的栈道,旁边系了一叶扁舟。
嫦胭惊了,原来这就是唐奕淮所说的安定下来了,这跟她自己想的差点何止是天上地下?
唐奕淮却是十分兴致勃勃的,嚯啷一下将摧枯拉朽的小木门踹开了,道:“进来吧,三间屋子,可有你住的地方!怎么样?”
嫦胭没发表意见,直接问红苕道:“陈婆应该找到了住处,去找陈婆吧。”
红苕对此也表示同意,两人转身便走,唐奕淮急忙忙追了上来,将两人拦住了,道:“你们两个就这么嫌弃这儿?”
嫦胭推开了唐奕淮的手,道:“这屋子下雨一定返潮,漏雨,被子都是湿的怎么住人?”
唐奕淮还有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嫦胭道:“傻子都看得出来——铜豆儿呢?铜豆儿还是个孩子,你一个人闹腾也就算了,不能让铜豆儿跟着你一起闹腾,小孩家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快让他从这地方搬出来。”
唐奕淮还没等说话呢,只听见身后一个嫩嫩德邦嗓子充满惊喜道:“夫人?”
嫦胭回转过头来,铜豆儿扔下手中的两条鱼便朝着嫦胭怀中非扑了过来,道:“果真是夫人?!还有红苕?怎么你们来的时候也不送信过来?”
嫦胭一想起信这件事情就来气,道:“我送了,谁知道你们收到没有?”
说着白了唐奕淮一眼,唐奕淮也惊讶道:“你寄过信来?”
嫦胭道:“不然呢?”
唐奕淮真的一封信都没有收到过,四周看了看,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本以为到了这儿就太平了的,哪想到还是被人监视着,那信多半是半路上被人截了,是谁也不难猜,但是这做法真是有点变态了,超出了他对那人的理解。
嫦胭也有点回过味儿来,问道:“难不成你们都没收到?”
铜豆儿点点头道:“没有,我还以为夫人您不要我跟殿下了……”
嫦胭正准备安慰,唐奕淮忙阻断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不在这儿住着还不在此处留下喝杯茶么?路上舟车劳顿的,快进来歇歇吧。”
嫦胭红苕这个里有可是不好拒绝,于是只能进去了。
唐奕淮生活可以说是十分粗糙了,又是被贬到这儿的,一切都十分简陋的很,从粗瓷碗端了两盏茶来。
看见那杯子嫦胭都不忍下嘴,红苕路上渴的狠了,仰头便喝了。
嫦胭见她唇角一点红色,不是胭脂,问道:“你这嘴唇儿怎么了?”
红苕拿绢子擦了擦唇角,那一点红色便消失了,竟是被这个玩意儿拉伤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