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胭来到赵钦的府上,赵钦偏巧往府衙上去了,现在不在,府上的下人让嫦胭到府上休息,嫦胭坐了一会儿,终究不是自己的地方,还是有点坐立不安的。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于是又问那下头人赵钦什么时候回来,问明白了赵钦几时回来之后,嫦胭留下话儿便先告辞出去了。
嫦胭总觉得自己好久没有来过城里了,现在乔装打扮着,倒也不怕人认出来,便往城北去了。
陆云菲家的布庄子正巧是开在城北的,虽说陆云菲的布庄子在那个时候没有选上贡丝,不过丝毫也不影响她家的布料子销往全国的各个地方。
嫦胭到了陆云菲家的布庄子这里,远远地便看见在一溜的屋舍中,有一间屋子尤其突出,整整三层楼阁,雕梁画栋,窗棂柱子无一不是新粉刷过的,上头顶上挂着一块长匾,上头十分简单明了地写着“陆氏布庄”四个大字。
这个十分鹤立鸡群的建筑,就是陆云菲的布庄子了。
嫦胭远远地看着,便看见那店门口人来人往,十分嘈杂,生息何止是兴隆二字能比得了的。
嫦胭见状,有点陷入了沉思。
她的人生总是大起大落的,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到现在却还是孑然一身,甚至还要乔装打扮地出门来,仅仅为了提防不被人认出来。
而陆云菲,不劳而获,却是因此赚的盆满钵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嫦胭长叹一口气,慨然道:“人生啊……还是要跟人家多学习学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啧啧啧。”
说着便上前去,在外头停留了一会儿,留神往里头张望着里头,倒是没有看见陆云菲在里头,店铺里头的伙计忙着招呼客人,热络的很,都无暇看外头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人。
嫦胭现在乔装打扮着,还在自己的唇上都尚且沾着两撇胡子呢,因此便大着胆子进去了。
一进去,果然便有一伙计上来招呼,道:“这位客官,您看什么布料啊?”
嫦胭清了清嗓子,将声音压低了,模仿着男人的声音道:“我想给我家娘子扯上几尺布料来做新衣裳,你这儿可有新花样的布料没有,我在别的布庄子看见的布料子都是老款式了,我夫人不喜欢。”
那伙计引着嫦胭往另一边来道:“夫人您往这边来看,这些啊可都是我们布庄子新出的料子,有几款样式已经卖光了。”
嫦胭闻言,做出眼中冒光的样子来,道:“是么?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我可是要来看看。”
上前去看了,听着那伙计一个个介绍,自己上手翻拣花布,说是新花样,到不如说是一锅乱炖罢,将以往各式各样的元素重新打散了装起来,便又是新的东西了。
虽说能瞒过一部分的百姓,但是终究是换汤不换药,对于她这种高阶玩家来说,这些东西果然还是垃圾。
正翻着一卷布料,冷不丁的却是发现了自己画过的一张废弃布料的图案也在里头,起初嫦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拿起来细细一看,竟然一般无二。
嫦胭惊了,问那伙计道:“这个也是你们新出的花样?”
那伙计看了那布料一眼,道:“不错,正是我们的新花样,在这儿的这些都是我们的新花样,老爷您大可放心的。”
嫦胭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当初招的那些工人现在尽数都被陆云菲收揽在麾下,当初她画一些花样的时候并不隐瞒着那些工人,可能无意间被人捡了去,现在竟然都被陆云菲当宝似的拿出来摆在货架上出售了。
嫦胭反驳道:“我看不见得吧……你这儿的布料,我有些都在别处见过,不过是拿着噱头唬人的罢?”
那伙计脸色僵了一僵,冷声道:“这位老爷,你可以说不喜欢我们这新出的花样,也不用说在别处见过罢?若是要别人听见了,生了误会,您一走,我们找谁说这个理去?”
嫦胭闻言哈哈大笑了一下,也跟着严肃地点点头道:“嗯,说的可是有些道理,既如此,我到别处去转转。”
说着将那布料扔下,自己便出去了,那伙计白费了这么半天的功夫,心中暗骂了一句,翻了个白眼,又招揽别的客人去了。
嫦胭觉得十分的没劲,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又往别的布庄子里头看了看。
生意好的布庄委实不多,陆云菲这个捡人便宜的垃圾,现在反而是占据了十分主流的市场,所有人的都宁愿去陆云菲的布庄里头,这些老牌的地方,却是门可罗雀,苍蝇一堆。
若是站在赵钦的角度来看的话,被陆云菲这样的业界毒瘤占据了一席之地,那桑子郡的丝织业不萎靡才真是见了鬼了。
嫦胭市场调查完毕,看了看时间,也觉得差不多了,便重新回到了赵钦大人的府上,赵钦果然在的。
两人会面,行过礼之后,赵钦笑道:“夫人现在这副模样,倒是让下官有点认不出来了。”
嫦胭笑笑,将粘在自己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撕了下来,道:“你可别提,贴着这东西可是难受透顶了。”
赵钦道:“夫人想必久等了罢,快喝口茶缓缓。”
嫦胭道:“也没闲着,趁你不在时候,我去了镇上布庄看了一眼,情况十分不乐观。”
赵钦觉的有些意思,道:“夫人不妨说出来,下官洗耳恭听。”
嫦胭喝了一口茶,想起来此次目的,便将那花样从自己怀中掏了出来,递给了赵钦,道:“这是大人托我画的,不多,只六七十种花样,大人过目。”
赵钦接过翻看起来,嫦胭这头才回答了赵钦的问题,道:“现在市场上所有的布庄子生意都十分寥寥,唯独陆云菲家的布庄子客人络绎不绝的,十分的火爆,这便是问题。市场便如天平一般,若是有人将将一头压得过重,天平便失了衡,迟早要翻的。”
赵钦没说什么,嫦胭试探问道:“大人,想必那陆云菲也并没有将自己的布料怎么做的告诉别的布庄子,说什么都是独家秘方之类,而别的布庄又都是不愿想着改革的,因此才导致了现在这个问题,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赵钦点点头道:“夫人说的有理,不过,倒不是别的布庄子不愿改,而是他们没有像夫人这样聪明,不知从何处下手。”
嫦胭道:“于是赵钦大人才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