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胭两手艰难握紧骰盅,晃荡了两下,便放下了,打开一看,两个骰子是有一个三点的,一个五点。
嫦胭不由得微笑了,道:“合起来八点,算是个好头彩。”
那男人也点了点头,道“姑娘手气不错。”
说着便也拿起了面前的骰盅摇了摇,十指修长,端着稳稳地摇了两下,便放下了。
下头人给他开盅,道:“一个两点,一个四点。”
嫦胭意外,也恭喜道:“真是每个都比我的小了一点,正好六点,公子六六大顺呀。”
那男人含笑道:“姑娘客气,在下愿赌服输。”说着将自己手边那一锭金子推到了嫦胭面前。
嫦胭十分开心地收了,方才坐到这儿的时候,可是没有看见是这么大的赌注,收了自然便十分开心了。
嫦胭正往怀中揣钱,那男人又笑道:“姑娘不趁着手气好多玩几把?”
嫦胭愣了一愣,这才发现这赌桌好像不是普通的赌桌,四处观望了一眼,好像唯有自己的赌桌要比别的赌桌多了许多纹饰,无端的就比别的赌桌豪华了好几倍。
而且周围站的人,都不像是普通的赌徒,打扮也并不像是普通的凑热闹的。
这些人气质相似,全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而且虽然身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但是腰间都挂着一枚相同的玉色令牌。
这些人都有围绕着一个中心,便是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
嫦胭心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有大来头的,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不听话,便可能给自己招来后患。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唐奕淮为什么叫她不要往这边来了,稍不留神,便会让自己落入陷阱之中啊。
这男人仿佛看出了嫦胭的担忧,含笑道:“姑娘不用害怕,在下不才,也不过是一介赌徒,因赢的次数太多,常常会惹了众怒,受了几次伤,不得不提防着,这些都是保护我的家人。”
嫦胭有点不解,问道:“你一直赢?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输了?”
那男人含笑垂眸道:“在下也不是一直赢的,不过运气好,现在在下的运气被姑娘占走了些许,自然就是姑娘赢了。”
嫦胭闻言笑了,道:“那好,那就再来一局吧,我还是押注一两银子。”
那男人笑了,下头人自动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桌上,男人含笑道:“我照旧押注一金。”
嫦胭道:“公子您可真客气,若是我再赢了可怎么办?”
男人道:“不过一金而已,若能博千金一笑,千金万金在下也愿拿出来。”
这意思已经这样坦白清楚了,嫦胭再装糊涂便觉得不合适了,若是他愿意故意输给自己,这一金白白的在这儿,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不赚白不赚啊。
这时候别的赌桌儿上看见嫦胭在跟这男人赌,有的便都停了手,偷偷指着嫦胭说话,空气都安静了不少。
嫦胭这儿离得可近,听得清楚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听见有人说:“这可是赌命七郎,玩的这么大,还是个女子,这女子怕不是要死了。”
又有人轻声道:“你看那桌上,赌的是钱,不是手,也不是脚。”
那人道:“真是如此……难不成赌命三郎对女子便有特别的优待?”
那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道:“七郎对女人那才凶狠呐,此番,我看这女子是逃不了了。”
听见这话,别人再说什么,嫦胭都听不进去了,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眼下已经答应了,还有什么反悔的余地?
嫦胭掉进了钱眼里,吞了口唾沫,道:“我还是先摇盅儿吧。”
嫦胭拿了骰盅在手中晃了几下,又晃了几下,害怕自己输,知道这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嫦胭故做严肃,摇了几下,在赌桌上揭开了盅。
是一个六点,一个五点。
嫦胭心里一惊,道:“我几时在赌桌上运气这么好了?”
这可是比上次还要厉害。嫦胭没有怎么赌过,上来便手气这么好,连自己都要吓着了。
男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似的,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到我了。”
说着也拿起了骰盅,放在手中轻摇,仍旧只是两下,嫦胭不得不说,这人摇骰盅都透出一股文雅的气息。
他也不似别的赌徒,临开盅时候还要偷瞄一眼,以让自己心落地,可见此人是毫不在乎这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的。
骰盅放到桌上,抬手打开,是两个五点。
只比嫦胭少了一点。
嫦胭十分意外,意外时候又不由得笑了一笑,道:“……我赢了?”
男人道:“姑娘赢了。在下技不如人。”
说着眼神示意,手下的人便将这一金推到了嫦胭的面前。
嫦胭好像还没有从那里头反应过来似的,道:“就这么赢了?”
男人帮着嫦胭确认道:“就这么赢了。”
嫦胭默默将那金子放进了怀中,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了。”
这话说的猝不及防,男人勉强站起来,道:“姑娘留步。”
嫦胭回过头来,这时候发觉,这男人有两个家人将他搀扶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拐杖。
想来着拐杖是本来就在的,只是方才嫦胭坐在对面,两人又都是坐着的,没有察觉到。
嫦胭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真的是故意让着我,是用这银子想收买我的?”
男人闻言摇头笑了,抬手示意,手下的人便将男人松开,男人拄着拐杖上前来,道:“我认得姑娘身上的这个玉佩。”
嫦胭低头一看,将自己身上的这枚玉佩拽了下来,举到眼前道:“你认得?可是这玉佩是我相公给我的,你又怎么会认得?”
男人听见嫦胭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将他戳中了,道:“相公?你就是三哥的夫人?你们几时来的京城?三哥呢?”
这男人说起唐奕淮的时候神情十分的激动,感觉拿拐杖的手都要抓不住了,隐隐地颤抖着。
嫦胭意外道:“三哥?你是皇家的人?”
男人闻言,神色变了变,道:“以前是的,现在不是了。”又问道:“三哥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