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槿看着凤暮斜那深色为难的模样自然是愤愤不平的,咬牙切齿的骂道:“这老夫人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要给大少爷纳妾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小姐来找人,未免……”
“小槿!”凤暮斜有些无奈的开口,制止了小槿继续的言语,温和的笑脸柔声说道,“原本这件事情也没什么错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实际上从加入常家的那一天开始,凤暮斜便心中清楚的很早,早晚有一天自己是要为了常兴再找一房夫人的。
先不说常兴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也不要说常兴根本不会碰自己,即便是两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她这一生也不可能有能力为常兴生下个孩子。
小槿到底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上凤暮斜变现的未免也太过于唯唯诺诺了一些,根本就是在委曲求全的。
只是小槿有再多的不乐意又能够如何,终归小槿不可能代替了凤暮斜做什么事情的,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得凤暮斜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才好。
凤暮斜虽说是想要办这件事情,但是也是莫可奈何,她常年久居府衙之内,甚至是连出门一趟的机会都没有的吗,更加不要说什么办事找人了,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只是,凤暮斜是万万没想到的,有些事情你却是不抱希望的时候,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是连猜都猜不到的结局。
这一日,凤暮斜也不过就是出了一趟门,是想着买些布料丝线,原本在这府上闲着也就是闲着了,终归是要找些事情做的。
这事儿一开始到时没什么的,可是到了后来变全然变了模样了,凤暮斜往前出门买东西都是没发生什么事情的,这一次确在这买丝线的地方出了事儿。
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而已。
“夫人这丝线怕是不好搭配的。”铺子换了个掌柜,听说是从临安过来的,凤暮斜一开始到时不曾多想,可是这会儿听见人说话了,凤暮斜自然而然的要抬头去看的。
看过之后便是……察觉了不对劲了,
何芸兮被凤暮斜看的有点儿心里面没底了,便是抬头神色诧异的看着凤暮斜,不免便是觉得有些奇怪。如何也想不通,这人为何要这般看着自己的。
“夫人?”
“姑娘可是认识,常家的大少爷,常兴?”凤暮斜一双眸子牢牢的看着何芸兮,是担心错过了何芸兮眼底任何的变化。
何芸兮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会问起这件事情的,一时之间是连如何应答都不知道了的。
认识自然是认识的,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老相识,可若当真说要如何却又说不上来的,终归早已经是过眼云烟的事情了。
“这位夫人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般回答,不曾否认也不曾承认多半也就错不了了,凤暮斜眼底到底是闪过了几分的欣喜,笑弯了眉眼的看着何芸兮:“姑娘可是喜欢常兴的?”
何芸兮当下便是一愣,是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么问的,当即脸上的神色都是不好看了的。
凤暮斜也是到了这会儿才惊觉自己的问题问的多么的不合情理,便是连忙笑了笑:“常兴这些年来对姑娘一直都是牵挂非常的……”
“常少夫人。”何芸兮冷声打断了凤暮斜的话语,“我已经成过亲了。”
“什么?”凤暮斜如何也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般的结果,当即是连应对如何都不知道了的。
何芸兮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是站起身来:“若是常少夫人今日过来是为了这般事情的话,少夫人还是回去吧,我何芸兮便是饿死了也不会允许旁人这般辱没的。”
“姑娘无为了,我并未有这意思,只是……”
终归,何芸兮是连话都懒得再听了的,是直接转身离开了,丢下了凤暮斜独自在这边。
凤暮斜自然也明白,若是何芸兮不曾嫁人,常兴要娶她倒也没什么,便是她不愿意了也是事在人为的。可是如今何芸兮早就已经嫁人了,常兴再要娶她便是不合适了的,如何都是只能够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叫凤暮斜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夫人时候,得到的确实老夫人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如今是个寡妇,不然你以为她为何独自一人在外生活,既然是个寡妇,又不是娶回来做的正房,嫁没嫁过人也就无所谓了。”
老夫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凤暮斜若是还不明白老夫人的决然,便是她的不是了。
凤暮斜终归还是再去找了何芸兮,这一次何芸兮倒是平静了许多,是不曾有方才的声色内荏。
“常兴对我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心里终归是有了旁人……”何芸兮神色亏钱的看着凤暮斜,“我知道,这谁人多半是常家的老太太让你过来的,只是……常少夫人,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我……”
凤暮斜在这边的丝线坊待了一整天,听了一天的过去,是何芸兮的过去。
何芸兮刚到临安的时候,那是满城飞花的时候,满枝满桠的桃花开的正是密密麻麻,桃花庵里的桃树之下站上片刻,花瓣落在身上,不消片刻便是积了一身的红。
那一年何芸兮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是因为家乡发了水灾,原本便已经孤身一人的她听了乡亲的劝,独自一人来了临安。何芸兮有一身刺绣的好本事,在这芳华如梦的临安城内,倒也尚能够讨口饭吃。
原本也不过就是凭着家传的绣技,在这坊间买些小东西而已,却没想到因为一方丝帕让她在临安城内一夜成名。那是她已故的娘亲教她的绣技,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个人会。
针法精妙,这个世间大约只有姐姐说的不来,只是她绣不来。
临安城内的绣房以织锦阁最大出名,不仅图样多的叫人看花了眼,便是这里的绣娘一个个的也都是技艺高超,甚至是一个比一个的出神入化。如若在这里做工,这辈子约莫便是不必愁了的。
机缘巧合之下何芸兮是被招入了织锦阁内做了绣娘,原本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罢了。只是这织锦阁的老板,到底是乱了何芸兮的心思。世人皆说这老板那是天上谪仙家,来了人间救济天下的。
何芸兮进入织锦阁的第二天,便是见到了嫌少才会来这边一趟的人。那时候她不过十四年岁,尚还不曾及第,他却已到了弱冠之年。
时至今日,何芸兮都是忘却不了,那是桃林里飞花之下,那个白袍翻飞,仿若天神的人。
“你便是新来的女红,芸兮?”他是一双眸子弯弯的看着她,笑的极美,那双眼睛便是仿佛会说话一般,不消片刻就能够让她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那时候,在于何芸兮看来,这桃林里的满城飞扬的桃花,都比不上他的微微一笑。
终归,到了那个时候何芸兮才算明白,为何世间嫌少有人见过他,即便是说辞的人也不过就是听闻而已,真要说是什么模样是当真说不上来的。恐怕,此般容颜的男子,若是在的人间怕是要祸害的。
“芸兮见过公子。”何芸兮到底是看的有些乱了,是过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是起身想要行礼,却没想到他先了一步行至她的身侧,虚扶了一下便是制止了何芸兮的动作。
“芸兮,听闻你的绣工极好,可愿为我绣一副《四海归一》?”他望着何芸兮,那双眼睛是何芸兮这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也是那一眼何芸兮便是轻而易举的映下了这件事情。
《四海归一》是当年原本想要仅献给皇帝的,只是尚且还未来得及绣好就出了事情,再后来那还未绣好的东西是在经年之间下落不明。
即便是没有丢,恐怕这世间也找不到人,能够一点不错的将那一副绝世绣品继续完成的。
而那位绣《四海归一》的人,便是何芸兮的师傅,何芸兮的生母。她也不过只瞧娘亲绣过一次,却是没有绣成便病下了。
据说,皇城尚书府独女封了皇后,特地来订这图的,都说尚书府的小姐生的是国色天香。却也有人说,这尚书府的小姐自小有门娃娃亲的,却在年前那家被抄了家,这亲事便不了了之了。
《四海归一》绣完是夏至时节,池里种了荷花却还未开。她这段日子是不眠不休的在赶工那一副绣品的,这会儿终于绣完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完成了自己母亲最后的心愿了。
何芸兮是好不容易清闲了下来,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更深露重的确是怎么也睡不着,便是在窗前守了整整一夜,想着兴许能够瞧见荷花开放的,不过终归不过是她的痴念而已。
末还这段日子是经常过来看她的,有时是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绣画,有事便是坐于窗前看莲池,更多的时候实际上不过一盏清茶闲坐一日。即便是常来,可两人之间却是嫌少有机会说话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