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是不曾想到柳丞相竟然也会出席这类宴席。”箫陌黎也不送柳青芜回芜桑阁,将那堆还没弄好的布料交给了景秀,带着柳青芜直接走了后门出了太子府。
“今日怎么偷偷摸摸的走后门了?”往日两人要出门赴宴之类的,走的都是正门才是,今日怎么走起后门了。
“你当是什么宴席都能光明正大的去的?”箫陌黎带着柳青芜上了马车,羽上到是一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待到两人上了马车便驾了马车走起。
柳青芜看着这马车走的位置,越往后越觉得果然走后门是对的。
你说,堂堂的一国太子爷,带着太子妃去逛勾栏院,传出去还不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果真是“不是什么宴席都能光明正大的去的。
但是,虽有,在柳青芜看见了赴宴的人都有谁之后,大约是明白了为何说凑到这种地方了。
以为,免单。
六王爷箫庭川穿的一身风尘的味道,一看就是长居于此类地方的人物,翘着二郎腿挑着眉梢瞧着柳青阙,笑的那是一个风情万种。
柳青阙约莫也就比箫陌黎两人早来这儿一会儿,故此柳青芜还有机会见到箫庭川这般模样。不禁有种打开眼界了的感觉,原来从前看着不过是俊秀的六王爷,竟然也可以这般的……动人心扉。
柳青阙见着屋里面来了其他人,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哪里一点儿也不避讳的人,沉声的说道:“赶紧的去将衣服换了,真当自己是这儿的头牌了?”
箫庭川反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的模样,冲着柳青芜眨了眨双眼,轻笑道:“四嫂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能叫庭川这幅模样给吓到呢?你说是不是?”
可以的拔高了嗓子的人,说话时候带着些微的女气,却在自己说完之后恶狠狠的抖了三抖,而后十分恼怒的说道:“都说我这样子绝对不伦不类了,额……恶心死自己了。”而后,落荒而逃一般的离开,大约是去卸妆换衣去了。
留在屋子里面的三个人均是松了一口气,柳青芜是当真被吓得不轻。
在柳青芜看来,箫庭川原本应当是风姿卓卓的少年郎才是,却叫他穿着骚气十足的衣裳,化着浓妆……俯首弄姿的模样,光是回忆都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六王爷这是?”柳青芜分明记得,昨晚上还是好好的,才过了一天这么就这么的——不正常了呢。
“你会儿你同他不熟自然是不能太明目张胆的,这人以前还成天穿着女装呢。”柳青阙冷声的说道。
“一身女装,成天跟着你走街串巷的,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是不是?所以才害的你如今,声名狼藉,一身风流债似得。”箫陌黎多少是知道两个人以前干过的混账事情的,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惹来了柳青芜一阵的好奇。
柳青阙怒目而视,却还是阻止不了箫陌黎不择手段为讨媳妇儿欢心,出卖朋友出卖的不遗余力。
“青阙同庭川认识的时候我还不认识青阙呢,那会儿我也不过是听闻,青阙整天跟个女子密不可分的,亲密模样当真是一点儿都不避讳……偏生啊,那女子还是几天一唤角的。”
“那是箫庭川易容的好不好!”念叨着柳青阙便是来气,当年可不就是箫庭川这个杀千刀的吗?若不他整天拿着自己寻开心,变着法儿的易容自己恶整别人,哪里轮得到他之后的名声在外?
柳青芜听到自己兄长的恶劣口气,约莫是能听出来当初箫庭川到底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果然是恶劣啊。
“而后,青阙整天跟风尘女子勾搭不清的消息便走街串巷了,完了之后……你懂得。偏偏吧,这两个人似乎还乐在其中,一点儿也不知道避嫌了,愈演愈烈的架势都有了。”
柳青阙的脸色不算是一般的黑,闷声的说道:“他箫庭川要穿成什么样子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时的性子,顽固的简直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略微想象一下,大约也能够猜到当年箫庭川做下的事情到底有多么的令人愤懑了,柳青芜抬眼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柳青阙,果然是叫人害惨了。
但是,听着两个人一言一语之间,大约是能构思出来箫庭川以前应该是什么模样的人了,却怎么都无法同现在的人相提并论,实在是相差甚远,看不出来啊。
箫庭川回来的时候已然不是方才那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约莫是听到了方才柳青芜说的话,入座之后举着筷子敲了敲柳青芜的碗,恶声恶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嫌弃我太难看,我只要变着法的换样子不是?”
柳青芜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她是真真的不曾觉得箫庭川什么地方生的不好看了,若是非要鸡蛋里面挑骨头大约便是:生的不够惊艳绝伦,却也算是赏心悦目的啊。
“好好的一个男人,非要扮成女的,你叫我怎么看你?”柳青阙回话的时候是不假思索的,亦然是恶言相向。
两人之间的相处过于的惊心动魄,总让柳青芜有一种片刻之后这两个人说不准就上房揭瓦了,却只听见两个人相互吐槽,一点儿也没有准备动手的意思。不禁舒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打认识之后就是这幅样子,一天不吵嘴痒,三天不吵手痒,习惯就好。”箫陌黎给人夹了鱼肉放在碗中,“他们两个没吵个一个时辰是停不下来你,赶紧吃饭吧。”
虽说是勾栏院,这饭菜做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失水准的,不过想想也是,这地方到底是箫庭川的。想来,箫庭川这般讲究的人,估摸着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柳青芜吃的舒心,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更是开心,一顿饭吃下来,大约最高兴的就数她了。
“今日这是过来?”柳青芜结果丫鬟递上来的茶水,看着那两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准备,不禁有些奇怪的了……今晚过来,难道不应该是有事儿商量的吗?
箫陌黎带着人离开了饭桌,在一番的矮几前坐下:“不过是为了躲躲那些来找事儿的人罢了,府上没人了,辛安自然是有办法给打发走的。”
柳青芜听着箫陌黎的解释,挑了挑眉梢,果然是个好办法。不过,那些找事儿的人也算是有些本事了,竟然能把太子爷逼到勾栏院里面呆着,也委实是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那边两个人争吵的内容真的是越来越不对味了,箫陌黎不觉的清咳了两声,阻止了两个人继续下去的意思:“再不吃饭菜就凉了,庭川不是吃不得生冷的吗?”
被这箫陌黎已提醒,吵得忘乎所以了的人自然也反应过来方才到底是什么情况,纷纷闭了嘴。
柳青阙瞥了眼慢慢悠悠吃饭的人,分明是饿极了的,分明吃的速度不慢,却生生的印刻着一股子优雅。这大约是皇室子弟,刻在骨子里面的东西,是无论经过多久的时光都无法彻底洗刷掉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三哥除你之外这般交心的朋友。”柳青芜望着坐在那边沉默吃饭的两个人,虽然之间没有任何的互动,却终归是叫人觉得两人之间是密切相连的。
“你三哥的朋友很多。”
“不一样,那些不过是酒肉朋友,你们不同的。”柳青芜斩钉截铁的说着,之后却是思索了许久,“大约便是,若他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会站出来的也就只有你们两个罢了。也就只有你们会有那个本事。”
柳青芜察觉到这三个人之间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在安排的,只是还不曾到自己该知道的地步,既然不说,那么她便不打听,终究是知道他们不会害自己,至少柳青阙是决然不会的。
那是她的哥哥,至亲。
只是,四个人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就算是躲到勾栏院里面来了,却还是叫人给找着了。
过来找人的也不是什么外人,却也说不上可靠的人,箫永炎借了酒醉的名义闯了进来,而后不其然的便是面面相聚。
箫永炎身后跟着的大约是他认识的朋友之类的人,这会儿做出一副拉着喝醉了闹事儿的人的模样,口中嚷着:“别进去,这里是勾栏院,你个皇子是进不得的。”
“哪里是进不得的?我四哥六哥可不都在这儿,瞧瞧,我妹夫也在……”箫永炎摇晃着步子走到箫陌黎的身前,打了个酒嗝,然后傻兮兮的笑道,“四哥果然好气魄,竟然带着四嫂一起来。”
柳青芜对于突然闯进来,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的箫永炎心有余悸。
有些担心的看着坐在哪里,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的人,分明祖宗规矩在哪里摆着,是决然不允许进入勾栏院之类下九流的地方的,如今叫人撞破了,如是日后揭发了的话。
只怕……
因为方才的闹剧,柳青阙同箫庭川自然也是停下了吃饭的事儿,柳青阙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望了箫庭川一眼,那眸子里面说着的便是:你怎么会走漏了消息,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