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夫人。”箫陌黎浅笑的说着,从柳青芜手中收回了手臂,将撩起的衣袖放下,掩盖了那明晃晃的牙印。见不着了,自然也就不心乱了。
柳青芜眼神不知道是盯着那手臂,还是想着逃开箫陌黎的目光,闷着声问道:“这是如此。”
“自然不是。”回的斩钉截铁。
抬眸看着对面的人,却迎上这人灼灼眸色,不禁愣愣的开口问道:“那是如何?”
“我心悦你,你可知道?”箫陌黎浅笑的反问,却心里面明白,这是得不到答案的。柳青芜的过去他都知道。
这大约也是无奈的,分明先认识柳青芜的人是自己,却因为柳青阙的阻拦竟然真的放弃了。
如若一早知道这人最终逃不过,那么当初又何必躲开。也许,那时候便将之圈养,便没有了那时候柳青芜的挣扎,也没有了如今自己的无可奈何。
“箫陌黎……”仿若坐下了浩大的决定,柳青芜郑重的喊着对方的名字。
箫陌黎不明白,柳青芜这般郑重其事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到底是要做什么?
“箫陌黎,你能应我这一生喜欢的只有我一人吗?我不计较你往后还有许多妃嫔,但是你心中喜欢的,可以只有我柳青芜一人吗?”
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多么的无理取闹,分明自己心里面还有别的人,却强求着别人对自己一生一世,说实在话,大约自己遇上也不会点头答应的。
“我答应。”完全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决绝,却引来了柳青芜的睁大了双眼。
颤抖着嘴唇看着对方的眸子,原本以为这人该知难而退了,却不曾想到这人竟然一口答应,全然没有犹豫的模样。
“箫陌黎,你可知道你答应了什么?”
“知道。青芜,我箫陌黎应下的事情,居然不会改变。”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柳青芜第一次主动的搭上箫陌黎的手,抬着眼看着对方,而后莞尔一笑,“箫陌黎,柳青芜进了太子府便不是原来那个心存外人的人,现在柳青芜想要试着将你放入心房,你可愿意试图进来?”
柳青芜并未得到该有的答案,却叫人一把揽入了怀中,而后是仿佛用尽力气的拥抱。
“柳青芜,有你这句话,我居然不会在放开你。即便是没了这条性命,你也休想。”
“好。”
只是,叫箫陌黎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方才立下誓言,回到了太子府便得到了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不,实际上也不该算作晴天霹雳,毕竟对于太子这个身份而言,有了子嗣便是稳固了地位。
只是对于如今的箫陌黎而言,这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确切的说,这孩子被发现的不是时候,为何偏生就遇上了这么个日子。
两人方才下了马车,箫陌黎身边原本贴身跟着的太监便已经迎了上来,急急忙忙的模样,搀着两人下了马车。
箫陌黎斜着眸子,冷然的问道:“府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都差人到了丞相府喊人了?若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有你可罚的。”
略微弓着身子,跟在两人身后往太子府里面去的辛安,小心翼翼的说道:“方才,璃素夫人在膳房里面教训着丫鬟和厨娘们事情,却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请了大夫回府上看了,说是……”
“说是什么?”柳青芜对于璃素的认识还是有一些的,不禁反问道。
“说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些日子劳累过度动了胎气,只怕……”
“只怕什么?”
“请来的大夫说是,怕是要保不住。”辛安答着话,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跟在贵高权重的人身边时间久了,看许多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样,子嗣对于当朝太子的重要性,跟在太子身边已久他又如何会不知道。
柳青芜只是略微的蹙了蹙眉头,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快着步子跟着箫陌黎往璃素的院子里面去。
两人过来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是一派紧张的模样,房里断断续续的传出哭喊的声音。
“去,到宫里将太医请来。”柳青芜沉着声音对着站在一边的辛安吩咐道,“若是问起,只说是皇长孙的安危重要,还是该死的规矩重要。”
叫这如今的场面一时之间吓愣了神的箫陌黎在听到柳青芜的吩咐的时候回过神来,身边站着的人脸色沉着,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
箫陌黎不禁含笑,也是,自己的太子妃又岂会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夫人可以比拟的。
“你看着我做什么?”
房中伺候的丫鬟直说是房里面血气中,委实不适合两位贵人进去,无奈两人又不放心离开只好到了暖阁里面等着消息。
“也没什么,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你会反应的比我快。”因为太医已经过来了,心里面自然也就没有了方才的焦急,箫陌黎的神色已然轻松了不少。
“这房中危在旦夕的不是我的儿子,亦不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做什么要乱了手脚?太子爷,这叫……”柳青芜沿着声色,托着腮转过头略弯着眉眼瞧着箫陌黎,轻巧上扬的语气说道,“你这是关心则乱,而我是旁观者清。”
箫陌黎并未回话,瞧着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这事儿而影响心情的柳青芜而有些失落,大抵如若柳青芜心中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在意自己,就不会在知道自己的侍妾有孕之后,还能这般的淡定如初。
“你在奇怪,为何我能这般安之若素?”柳青芜看着箫陌黎的神色,询问着,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颇有神棍的意思。
柳青芜仰着头,看着暖阁的窗户之外的景色。
“南箫的太子妃,如无意外便是未来要母仪天下的人,如若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我该如何做到母仪天下?”
“箫陌黎,柳青芜并非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是知道即便是再在乎也无济于事。改变不了璃素如今腹中怀着你的孩子,改变不了璃素比我先入府先在你身边,改变不了你将来还有更多的女人……”
“箫陌黎,柳青芜不是没有心,只是……她要学会如何去隐藏。”
嘴角盛着笑意,却笑不及眼底,满园的春色盎然,却不见她为之动容。
抬手,跨过桌椅到柳青芜的耳边,抚上她带着耳坠的耳朵,拇指揉搓着她的耳垂。那里是柳青芜嫉妒敏感的地方,碰触过后便能瞧见这人面红耳赤的模样。
“青芜,你便如同这边,不必在我面前掩饰什么,一丝一毫都不需要。”
回过头,对上的是箫陌黎真挚的目光,那双眼睛决然是有些本事的,柳青芜竟然便这般轻而易举的放下了所有的心防。
“璃素为何这个时候晕倒,为何在我回府省亲的时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你想要说什么?”
“方才不说,不过是觉得如今屋里面的人还尚且凶多吉少,说这些未免太过叫人寒心……只是,细细想来却还是觉得,这太子府实际上也是步步惊心呐。”柳青芜略微感慨的说这话,“今日回府景秀并未同我回去,太子,可是想过其中有什么联系?”
箫陌黎听着柳青芜的话不仅脊背发凉,这类勾心斗角的事情他经历的再多不过了,只是如今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你是说,有人栽赃嫁祸?”
令柳青芜不曾想到的是,箫陌黎竟然会这般不闻不问的对自己全然的信任,对此除了会心一笑也不知道应该报之为何。
“事情终归是能查清楚的,也许不过是臣妾多心。”柳青芜起了身行了礼,而后便瞧见太医神色轻松的走进来。
“璃素夫人的身子可是?”柳青芜连忙问道。
“夫人的身子尚安,如若老臣来晚了一刻,只怕,夫人腹中的孩儿,便要不保了。如此,还是要多谢,太子妃的英明果断的。”太医提着药箱子,一派老学究的模样。
“滑胎的起因是什么?”箫陌黎瞧着太医,是宫里面的老人了,多少是知道事情的,问的自然也就明目张胆了一些。
太医缕着胡子,细细想过,方才答道:“如那大夫所言,的确是劳累过度所致。璃素夫人身子骨底子便不好,自然是受不起太多劳累的,如今腹中有子自然是更加受不得的。”
柳青芜看着太医,却见他仍旧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不禁对于自己方才的猜测有些质疑,莫非当真是自己想太多。
“如此便谢过太医了,辛安,带太医到库房支了赏银,在亲自送回去。”箫陌黎对于太医的回答还是十分满意的,吩咐了辛安事情,而后询问着柳青芜,“是否要同我一道进屋中看看?”
屋里还有着一股子血水的气味,但是因为有些时候了,不见的多么的浓烈。
璃素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经过方才的那场生死大战,已然是累的不行,如今已经是昏睡了过去,只叫了丫鬟伺候着强行喂了药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