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之恶劣,神情之狰狞,全然没有睡觉时候的安宁模样,俨然是准备往泼妇发展的趋势。
“领你去游湖,可是要去?”箫陌黎轻笑着在柳青芜耳边说道,含着浓浓的温柔,叫人听着便是一阵的心醉神怡。如若柳青芜这会儿是睁着双眼的,便能够看到,箫陌黎那眸中化不开的笑意,笑意之中不曾掩藏的柔情。
柳青芜是自小生在都城的,虽然喜好往外头跑,家里人也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离了都城的地界也委实是没去过的,更不要说是遥遥千里的柳安城了,更加是见都不曾见过的。
故此,箫陌黎这是当真戳中了柳青芜的心脉了,听到这是要领着自己出门玩呢,自然是直接就乖乖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见着柳青芜这幅模样,箫陌黎也不过是勾唇一笑,而后便取过了一早便在一旁放好了的衣裳给柳青芜穿戴上:“昨儿个晚上刚下过了雪,这会让湖面上的景象却也是几年难得一见的,你运气倒也不错。”
将人包裹的严实了,方才将人从床上拉了下来,套上棉厚的暖鞋,方才牵着人做到了桌边用膳。
因为要带兜帽,箫陌黎也不曾叫人进来给柳青芜绾发,拿了一条水绿色的发带,将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松松的系着。
如今柳青芜的身子是金贵的,一日三餐是一点儿都不能怠慢的,这早膳便是下足了功夫,想来是一早就有人在这边府上吩咐下了的。
景秀拎着食盒进了屋,笑脸盈盈的说道:“这府上的人当真是用心的很,也不晓得是爷用心,还是六爷用心。”
箫陌黎一时之间没明白景秀这话里面的意思,便也没答话,只是陪着柳青芜一道吃饭。
景秀将食盒在一旁放着,而后进了卧房整理,这想柳青芜自打嫁了箫陌黎便立下的规矩,这卧房除了两人之外也就只有景秀同辛安能进去,故而这般这晨起整理的事儿大多都是景秀做的。
怀中兜着两件披风走出了挂着厚重帘子的卧房,景秀见着这两人也是吃的差不多了,方才说道:“那食盒子里头放着是一些点心,方才我过去的时候见着是那城西点心铺的那个出师了的学徒,没想到竟然能在这柳安城遇见。”
景秀这般说便是当真是这般的,箫陌黎对于这事儿是全然不知情的,如今听着景秀说来,想来也就只有箫庭川或是柳青阙干的来这事儿了。
晓得两个人是入住这里的,晓得柳青芜喜欢吃哪家铺子点心的,思来想去大约也就只有那两个人了。
知道这里是被仔细的打点过的,柳青芜自然也是开心的,想过不觉的也有些歉意,人家这般尽心尽力的为了自己着想,自己却是到了如今方才知晓,委实是不大好的。
“庭川是爱屋及乌,至于你三哥,你家那些兄长宠着你当真是连我都该自愧不如了的。这,你也不必怎么放在心上,想对你好自然不求着你什么的,只要你开心就好。”箫陌黎去过景秀臂弯处的披风给柳青芜床上,仔细的系好了带着,兜上了帽兜。
昨晚见到这雪景已经入夜,即便是点了灯火阑珊也不见得能够尽数看尽这满园的白雪皑皑,如今推门出去入眼满园雪色,柳青芜不觉得睁大了双眸。
南方同北方相比不论是气候还是建筑风格都存在这或多或少的差距的,如今下过雪之后,即便许多景象都被积压在了雪底,却依旧听北方那厚重的雪色皑皑相差甚多的。
柳青芜从来不曾见过这般的雪景,不觉的提起了裙摆跑了出去,箫陌黎简单的穿戴了,转过身时候柳青芜已然站在了雪地里头。
这雪大约昨晚就停了,天气还没有回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要化雪的意思。
柳青芜将手从手捂中抽了出来,蹲下身捞起了地上积雪,松软的触感让柳青芜不觉的觉得新奇。拿着食指戳着不厚的积雪,轻而易举的便能够戳出一个洞。
说是今天要出门游湖的,自然不可能只有柳青芜与箫陌黎两个人,景秀同辛安也是嚷嚷着要一块儿去的,景秀同辛安都去了不可能留着羽上一个人在这边。
柳青霖自然是要一块儿去的,这会儿已然是在正厅那边等着人了的。
箫陌黎将贪恋雪色的柳青芜带到正厅时候,柳青霖同别瞬已经在正厅等了一些时候了。
柳青霖的身子畏寒,受不了冷的,这会儿也是裹的严严实实的,虽然不见得如同柳青芜一番来的跟个球似的,但是到底同往日那般潇洒的姿态是没有了的。
见着箫陌黎一群人过来,在正厅等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柳青霖自然也就没坐住,立刻迎了出去。
这边住处距离湖边还是有些距离的,自然不可能是走路或者坐轿过去,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辆马车里头,人多倒也不冷。
大伙儿吵吵嚷嚷的,无一不是兴奋的,脸上扬着兴奋的表情是如何都藏掩不住的。
“这出湖的船舶可是请好了的,这般雪天,就怕没有船家。”柳青霖有些不放心的打断了众人无边无际的闲聊。
他的关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北方到底比起南方要冷上不少,到了冬天北方的湖面是开不了床的,浅一些的地方结了厚冰,人们在上头行走玩耍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他忘记了,南方同北方到底是区别盛大。
更何况,这到了冬天,湖面上虽然也是寒冷,却也阻挡不了喜好山光水色的看看风景秀丽,自然也有附庸风雅的人来凑热闹。
“这船是三合商铺的,船家也是,自然是无需这些担心。”箫陌黎微笑的解释道,“今儿个下了雪,出湖游玩的人甚多,若是不提前打过招呼只怕是要没船了的。”
箫陌黎这话说的也多少是有一些水平的,既不会显得柳青霖没什么世面,也给众人解释了柳青霖为何会说“没有船家”,而不是叫众人因为这柳青霖没见识。
“你这不当太子爷了,却没想到本事越来越大了?”柳青芜歪着头枕着箫陌黎身上,箫陌黎肩上披着一层皮裘,正是温暖舒服的地方,“你瞧瞧,这连船都成自己家的了。”
柳青芜这话自然是说笑的,引来了车厢之内的一阵笑闹过后,便也就忘记了方才的内容,有各自说着其他的话题去了。
景秀说唱着刚学会的民谣,词儿还没记全,调儿也是歪七扭八的,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图着大伙儿一阵热闹罢了。
“哎呀,都说了学艺不精了,你们非要我唱的,如今却笑话我!”景秀叫众人这笑声个折腾的停下了那不着调的民谣,故作恼火的说道,却是全然没有生气的模样的。
“哎哟哟,小媳妇儿叫媳妇了。”辛安一旁还不忘记煽风点火的,笑闹着起哄呢。
柳青芜这会儿也是忘记了姐妹的,拔高了音调,冲着外头驾车的羽上喊道:“你媳妇儿叫人这般媳妇,你倒也不出来帮衬着点儿,有你这么当相公的吗?”
外头驾车的羽上也委实是有些无奈的,却也只能是不动安如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的。
这般,的确不过是玩笑话,大伙儿都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自然出来玩闹了放得开是必然的。
景秀将放在膝盖上的食盒往辛安怀里头一塞,别开头没好气的哼哼了两声,开了门直接迈了出去,找羽上去了。
柳青芜笑的有些停不下来,倒在箫陌黎的怀里还在一颤一颤的,尚且还缓不过来。
瞧着景秀这是出去了就不准备再进来了的样子,柳青芜不觉的撑起自己,抬着眸子嘚瑟的笑道:“小媳妇儿受了欺负,也就只能逃到相公身边去了。”
她这话说的委实是挑衅意味十足,却丝毫没有得到外头两个人的回应的。
这般一来二回的,柳青芜自然也就觉得挺无趣,也就不在调侃景秀同羽上两个人,眸子流转到自家大哥身上。
柳青霖叫柳青芜这般奸诈狡猾的眸子盯着看有些不舒坦,缩了缩脖子,分明包裹的严严实实,却感觉背后升起了一阵寒意,不觉得抖了抖身子。
别瞬一开始是并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感觉到柳青霖这突然而来的颤抖之后,不觉奇怪的扭头看向这兄妹两,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柳青芜同别瞬虽然也是自小一起长大,但是到底亲生不亲生还是有些差距的,虽然熟识却必然没有柳青霖了解柳青芜的秉性,自然别瞬也看不出来柳青芜这是打坏主意了的意思。
自然,这种情况也发生在箫陌黎这里,对于柳青芜来说别瞬同柳青霖之间行为亲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在箫陌黎看来,却是另有一番味道的。
两个男人即便是多么的感情深厚,这般亲密的相处方式多少是有些不与众人苟同的,却也是难免叫箫陌黎想入非非了的。
箫陌黎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别瞬同柳青芜,这两个人似乎对于这样子叫众人看着也没有多大的异样。再晃了晃眼神看了一眼柳青芜,她更加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