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同……”
“别瞬,比你还长几岁呢。”柳青芜补充道。
别瞬除了昨天晚上是不曾与箫陌黎照过面的,故而不晓得他的名字也是情理之中。
别瞬倒也是大方的很,拱了拱手却是不拘小节的模样,轻声答道:“别开生面的别,一瞬之间的瞬,随的是柳家的姓氏,柳别瞬。”是半点都没有畏惧这人是曾经的是太子爷,照着纲常来说这人是自己的姑爷。
“你若是撇开面子跟着我喊一声哥哥,唔,若是不然便喊名字也成。”
箫陌黎到底是没有这般习惯的,一时之间当真是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的。
别瞬是男人,自然也明白男人的顾虑,即便身处的位置不同,但是心理上来说多少还是大同小异的。
还未等箫陌黎出声,便已经说道:“这如何都是使不得的,别瞬到底是出身卑微,四皇子直呼其名即可。”
“如此,便是冒犯了。”箫陌黎这般说也的确是客气话了的,只是这般模样到底是叫外人看着这两个人是和乐融融的,不至于叫别人看了笑话。
马车踏出了柳安城城门,昨儿个落了雪,今日便是官道上也是变了模样的。
柳青芜微微的跳开了一侧的帘子,望着外头的秀色风光,扬声笑着。
这帘子跳开了,冷风便是一阵一阵的往里头直灌,叫车厢里头难得的暖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是,这车里的人多少都是舍不得叫她失去兴致的。
箫陌黎抚过身,将柳青芜身上的披风系严实了,将兜帽也往前面盖了一些,却并未出声开口叫她回来乖乖坐好。
柳青霖坐着的地方正好是这冷风直对着的地方,不禁别开了头,凑到了别瞬的身边坐着,却是一脸的笑意不减,显然即便是冷了却也是乐在其中。
“好了好了,赶紧做好吧,这路上的风光便也就这些了,看得再多也就这么多了。”瞧着柳青芜这鼻子都被冻得泛红了,箫陌黎终归是将人喊了回来,“这会儿看得多了,回头到了湖上该嫌累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了马车,湖面上已经不见其他的船舶,只剩下一艘颇为华丽端庄的船舶靠岸停靠,码头站着一个抽着眼袋的老人家,想来便是船家了。
见着这苍茫一片的湖面,柳青芜不觉的觉着奇怪,便询问着说道:“不是说这入了冬,落了雪,风光秀丽,湖泊江面上该是到处都是才子佳人的身影,怎么这会儿却是一条船都没瞧见?”
在场的人多少也是觉得奇怪的,过来迎了几人的船家听见了声响。他自然是认得的,这马车是柳安城内三合商号的,上头有三合商号的名号在哪里呢。
船家将烟袋悬挂在了腰间,便上前来。他是不晓得今天过来的人都是什么人的,只是听了上头的指令,说是今天过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他这艘船是三合商号在柳安城这边定好的,往日里也是经常载着富商官宦游湖的,自然是见惯了世面,什么样子的人是不曾见过的。
只是这会儿见着了这群人,却还是觉得自己是见识短浅了。仅仅是箫陌黎一人,便要让这船家看傻了眼了的,毕竟那与生俱来的气势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小人,在此恭候各位公子夫人多事了。”船家老远的看见几人,走近之后自然也不敢抬头细看这群人的模样,弓着身继续说道:“今日景色该是秀丽的时候,故而许多船舶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的,这会儿湖面上才见不到游船,等到上了船开到了湖中去,自然就能看见其他的了。”
听着船家的解释,众人也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自己来的晚了。却也觉得来晚了便来晚了,风光便在哪里,如何也是逃不掉的。起早了只怕该是和自己过不去了,还不若现在,都能和你抢着上船,轻松呢。
船家侧了侧身子,仍旧是弓着腰,恭恭敬敬的说道:“船舶之上,船舱之内,已经打点干净,各位主子可以上船了。”
这会儿几人方才准备上船,那头去停马车的羽上,已然带着景秀往这边过来了。
柳青芜不觉的笑弯了眉眼,打趣儿的说道:“我道是你们两个背着我们跑去了人鬼不知的地方鬼混去了呢,原来是掐着点儿回来的。”
如何都是柳青芜在这里胡说八道,羽上同景秀的性格,是决然干不出这档子事儿来的,说白了她这般说也的确不过就是句玩笑话而已。
几人小心的踏着床板,小心翼翼的上了船,而后陆陆续续的进了船舱。
如今还未开船,自然没有什么景色可看的。湖面之上到底还冷上一些的,这会儿躲进去,先适应适应这温度。
船舱之内果然是经过精心打点的,挂着的放着的都是说得上名号的东西,众人也不是什么见识短浅的人,一眼望过去对于这船的身价心里头多少也就有一些底子了。
景秀三人自然是没有这些研究的,这会儿也不好再呆在这边同主子混在一块儿,将带过来的糕点放好了,便拿着空了的食盒子离开了。
船上自然是有小房间的,三人也就去了那边,玩自己的去了。
柳青芜从盘子里头拈了一块白米糕,却叫箫陌黎斜斜的望了一眼:“方才刚吃过早膳的,还问过吃饱了没有,如今却吃起东西来了?”
“自然是,肚子空了一些,塞得下东西了。”柳青芜颇为嘚瑟的哼哼了两声,尚且十分得挑衅的将那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面,而后颇为品头论足似的说道,“离他师父的手艺还是查了一些的,火候有些没控制好,却也是不错了的,多练练必然是明日之星。”
叫柳青芜这般模样逗乐,柳青霖跟着一块儿挑了一块。他也是吃习惯这家点心铺子的糕点的,谁较柳青芜就喜欢这家,自然丞相府都是打这家买的,他也就跟着一块儿吃。
入口即化,到也算得上是出神入化的,虽然不至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柳青霖却是当真吃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到底是柳青霖的嘴巴更刁钻一些。
“想来六爷也算是上心的很了的吧。”柳青芜眸子在船舱之内仔细的看过,“特地将那铺子的伙计找来这边,这船舱之内的排场,大概一点儿也不逊色龙船了吧?”
箫陌黎抬手,拂去柳青芜嘴角的点心粒子,柳青芜叫箫陌黎这般动作弄得傻了傻神,眨巴眨巴眼睛之后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龙船比其它,自然是要逊色太多。”柳青霖当年便是看管这些东西的,知道的自然是比其它的人多一些,“龙船便是三合商号造的,里头的东西都是从宫里头弄来的,却比起这些东西委实是差的太多。”
柳青霖指了指那窗边挂着的帘子,轻巧的笑道:“那帘子的用料,料子倒是相差不大,上头绣着的花却是不同,但是这艘船的帘子上的绣花请的是天下第一的绣娘。我是不懂绣工的,只是这艘船上的要名贵一些是一定的。”
这儿,叫柳青芜也是一愣,她决然是想不到的,竟然连着帘子都有这般讲究的。
见着几人似乎也是有些兴趣听,柳青霖也不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便细细的继续说道:“还有那些摆着的放着的瓶子,这里大多都是古董,龙船上的大多都是当今的,此种价值便已经是差之千里了。”
这些若是说来,只怕该说上许多时候了,柳青霖自然是带过了,只是说了几件名贵一些的,已然是听得三人是目瞪口呆了,更加不要说什么再加上其他一些小物件。
但是,决然不可小看了这些小物件的,样样都是出自名家手笔。
“瞧见那案上放着的古琴了没?”柳青霖微微一笑,指了指薄纱后面摆放着的古琴,“那是百年前名家琴仙的琴,当着的价值连城,只怕是无价之宝了。”
柳青芜对那琴是提起了兴趣的,不觉的便迈步往那边走。
“我记得青芜是会的,如今这般景象,不落抚琴两曲,便当是练练手了。”箫陌黎跟着一同到了那薄纱前,而后亲自将那薄纱勾起,露出了那把传闻中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名琴。
柳青芜自然也是自小学琴,说不上如何如何,却也是有些名堂了的。
这会儿见着名家的琴,自然是手心痒痒的,情不自禁的便坐在了案前。指尖触碰琴弦之后,方才有些诚惶诚恐。
抬眸,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坐下的箫陌黎,却见到他的眼中,全然是一脉平静的眸色,不觉的便是松了一口气,仿若全身皆是清明的,方才的惶恐已然不复存在。
箫陌黎便坐在案边,轻笑的看着柳青芜的手,而后颇为遗憾的说道:“为夫,到是从来不曾听过夫人抚琴的。”
“已然是许久不曾触碰,你回头不许笑话我的。”
柳青芜那句,许久不曾抚琴,莫要笑话的话也委实是谦虚了的。
有些东西是一日不练退三日,三日不练功亏一篑,但是这手上的功夫练到了家,就算许久不练了也不见得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