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金灿灿的阳光暖暖的流淌过她的发丝。
已离开许久的黑色的卡宴折了回来停靠在了路边,萧泽宇将夏绿苏遗落在后座的一个小背包拿了下来。
“喂,你忘了东西。”萧泽宇顺势要将手里的背包扔过去,在见到她还埋着头时又急忙收住手。
“男人婆?”
夏绿苏看上去没有一点反应。
“这是睡着了?这家伙心还真是宽啊。”萧泽宇突然有些佩服她,轻脚走了过去,在弯下腰将背包放在她身侧的时候,夏绿苏被风扬起的发丝轻轻刮过他的鼻尖。
鼻尖有些痒,萧泽宇放包的手悬在了半空,他侧眼望着在阳光里绒绒发亮的发丝,心跳骤然加速。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向她头顶的发丝伸出另一只手,白皙的手指在阳光里变得半透明,鼓动的心跳声将时间与空间变得模糊,渐渐地,有一种生涩而甜美的悸动渗透到了他骨髓深处。
就在这时,深埋在臂弯里的脸忽然仰起,萧泽宇慌乱地收回手,取而代之的是将她的背包砸了下来。
夏绿苏脖子缩了下去,他胡乱的拍开砸在头上的背包,侧身瞪向罪魁祸首。
“你突然干嘛?”
“叫醒你!”萧泽宇松开背包,心虚的将脸藏进金灿灿的阳光里。
“谁说我睡着了?”
“难道没有吗?叫你连个反应也没有。”
“那是……”夏绿苏抱紧怀里的背包,小脸鼓地跟个汉堡包一样。
“难不成……”萧泽宇用眼角偷偷瞥了瞥坐在自己腿旁的夏绿苏,随后弯下腰将脸凑到她眼前,半垂着桃花眼,揶揄道:“难不成你那时候在偷偷掉眼泪吧!”
“没有!”夏绿苏不承认的直视着那双带着些许戏虐的桃花眼。
“嗯?”萧泽宇不相信的微微眯了下眼。
两人就这样不相让的互相盯着对方,等萧泽宇觉察到两人的脸离的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的时候,夏绿苏泄气的耷拉下肩膀,转回身去闷闷说道:“我没哭……只是多少会有点沮丧啦……”
萧泽宇不自然的偏过染上薄红的面庞,嗯了一声后,直起身往车门走去。
等坐到车子上,萧泽宇犹豫了一阵,降下车窗望着她:“喂,男人婆,如果……我说如果,你想要找人说说话,却又没人可找的时候,告诉你一个办法。”
夏绿苏不禁挺直了上身,望向车里的人。
“打电话到158####0001!”
“哈啊?这不是……”
“好好记住就对了。”萧泽宇脸颊飞红的扬声打断她的话,然后飞快的将车窗升起。
——或是借你一只耳朵,或是安慰你几句……他还是能做到的。
被黑色卡宴的引擎声盖住的最后的话语,还是被风送进了夏绿苏的耳畔。
抑郁沉闷的心情像是有一道亮光照射了进来,夏绿苏远眺着转眼已小成了一个黑点的卡宴,唇角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学长!”
等到安世纪下午下班回家,夏绿苏正在厨房里烧饭。
“绿苏,你怎么在家?今天学校放假吗?”
夏绿苏的神情变了变,添了一把柴后,转头望向安世纪,还没等她开口,有道人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姐,我都听说了。”安念初气喘吁吁的挡在了安世纪身前,眼角冲后面扯了扯,冲夏绿苏无声的动了动嘴唇,已经说了吗?
夏绿苏暗暗摇了摇头。
安念初一听松了一口气,不等自己老爸再次发问,往旁边一个大跨步,瞅了瞅自己的老爸:“姐要转学了,下周一去附近的清远高中。”
“为什么?绿苏你念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转学?是有人欺负你吗?你告诉舅舅,舅舅去找他们说理去。”
安念初急忙伸手抱住情绪激动起来的安世纪的手臂:“是我的关系啦,我不是快要高考了,然后就去求姐辅导我学习,所以……”
“什么?你这个丫头怎么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替你姐考虑吗?”
“舅舅,你别说念初,是我主动提议帮忙的,真的。”
一听夏绿苏这么一说,安世纪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绿苏啊,你别总惯着这丫头,该为自己多想想……你这点跟你妈末初还真像……”提到安末初,安世纪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深吸了一口气:“唉,不说了,你们两别在厨房待着了,这边还是让我来吧。”
夏绿苏鲜少的没留下来帮忙,两个人回到二楼的卧室里后,安念初扶住门框,贼头贼脑的望了望门外,确定没人后迅速的将门关上。
夏绿苏坐在床边,苦笑道:“想不到那事这么快就传到其他学校了。”
“真相不用问我也心里有数,至于你为什么会接受一定是有你的理由,我也不会强行要你说出来,不过,爸妈那里,你还是瞒着吧,他们可受不了自己外甥女被欺负。”安念初边往自己的床铺走去边说道:“是下周一去清远报道吧?”
“明天就可以去了!”
“这么快!”安念初惊讶出声。
“嗯,相关手续TSFL学院那边已经全替我办好了。”夏绿苏垂下面庞将眼瞳里的郁色藏了起来,片刻后仰起面庞展露出淡淡的笑:“算是理事长对我的特别照顾吧!”
“诶——那还真令人惊讶啊!”安念初煞有介事的点了一下头,走到床头柜边拿起一个苹果扔给夏绿苏后,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看不出来,她们还挺服务到家的嘛。”
夏绿苏垂眼盯着苹果干干笑了笑。
第二天,夏绿苏婉拒了洛阳送她去清远高中的提议,收拾好书包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往新学校出发。
时间还早,雾气未退,微湿的晨风窜进领口里有些冷。
高架下的马路显得分外冷清,夏绿苏在斑马线前停下,在等待红灯的时候,一只小狗从她脚边跑过,小家伙高高抬着毛茸茸的脑袋,看样子是在焦急追赶前面闯红灯过去的电动车。小狗跑着跑着,不知道是被什么吸引住了,停了下来,将鼻子贴着地面嗅来嗅去。
夏绿苏下意识的向路道一边望过去,很不凑巧,一辆车正往这边疾驰而来,而小狗很显然还没有觉察到危险,来不及细想,夏绿苏松开手里扶着的自行车,往路道中央走近了几步,冲车子的方向拼命挥舞着两条手臂。
戴着墨镜的司机一脚踩在了刹车上,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小狗受惊的跑走了。
“怎么了?”后座上,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随着他嘴唇的一张一合,左脸颊上的酒窝时隐时现,是Armani。
“一个不怕死的小丫头为了救一条狗——”咚咚咚的敲玻璃的声音打断了司机的话语,夏绿苏气势汹汹的正瞪着司机。
司机将下车窗,还没来得及发话,夏绿苏怒声道:“大叔,你不知道这条路限速80、80、80吗,你刚刚都飚到120了吧,别以为这里没有装测速仪就可以这么乱来,有只小狗差点被你碾死了。”
司机的脸揪了揪,摘下脸上的墨镜,一脸凶相的将头伸了过去,夏绿苏被他左眼上的那道竖着约七八厘米长的刀疤吓得有些退缩。
“丫头,你是交警大队的吗?不是就别在这瞎BB。一条狗?”司机嗤笑一声,目露凶光:“大叔我连人都砍过,还在乎一只畜生的命,行了,往边上让让,叔叔们赶时间。”
夏绿苏嘴唇动了动,她能判断的出这个人没在开玩笑,她捏紧双手,少顿,往后退出一步,就在车窗快要闭合的时候,夏绿苏鼓起勇气目光灼灼的盯着司机:“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大叔,真撞死了它,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啊,真是,这丫头片子胆子够肥啊,还是我刚刚看上去不够坏?三条街那些混混可是看到我就跑了。”这么说着司机已发动好车子冲了出去,许久听不到后面自己的老板讲话,司机抬眼看了看后视镜。
Armani依旧翘着腿,只是后背挺直离开了座椅,因为宽大的墨镜挡住了半张脸,司机只能看到他一字胡下微微张开的嘴唇,那是接近于震惊的神情。
“先生?”
“殷恩!”Armani摘下墨镜,粗糙的手掌盖住眼睛,喉间有些哽咽:“我……是不是见到她了!”
“她?”殷恩怔忡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猛然反应过来,但还是很不确定的迟疑的问道:“先生是指……”
“啊,就是那个不能提的名字。”Armani侧首望着窗外,锐利的眼神变得哀伤。
“Gucci在组织里的势力已经被削弱,他已经威胁不到你,现在的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你连自己女人的名字都不敢提,你真打算就这样一辈子对她不闻不问不关注?”
“不闻不问不关注么……”Armani戴上墨镜:“这就是我能给她以及我们的孩子最大的保护吧!”
“这种保护还真是冷酷无情啊!”殷恩对他的做法虽有不满,但还是能够理解他的做法,遂也没在继续说什么,转移话题道:“Dior那家伙最近的风头很盛啊,组织里很多人都认为他将会是下一个Gucci,先生你还是小心点为妙,他的野心可一点也不输当年的Gucci。”
Armani没有搭话,过了一会儿,淡淡说道:“野心么?在我看来Dior只是在玩,并享受着整个玩耍的过程,是个很恐怖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