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感觉自己苍白了数百岁,动也动不了,虚弱的想爬上楼休息。不知谁喊了一声‘丫头’,热泪瞬间弥漫了眼眶,缓缓转头,看到老梁同样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喉结上挂着个,刚才那声温柔无限的‘丫头’,就是来自他。
又是一声‘丫头’,喊得她的心都要碎了,不顾一切的飞身扑向老梁,像过去失落难过时候靠在他肩头倾诉一般。无论如何,他是自己最值得信赖和相信的人。
突然一声枪响,突兀的像画面被定格,她下意识停在原地,看着老梁向后倒下,胸口喷出的鲜血像妖娆的红玫瑰,一簇簇,美得让人停止呼吸……
而开枪的狼,正邪笑的吹着枪口,下一枪击中挂在房梁上的面粉。
黎冉躲闪不及,刹那间视线被面粉所迷,不慎吸入当中的晕药,倒地昏死过去。
“不死人又如何,你的弱点还是太明显——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和game over!”
接下来是各种电视剧里坏人阴谋大笑?不!咱狼王大大才没那么俗气,相比刚才还笑得甚欢,此时却紧张的连嘴角的笑也僵硬住了,只因为对面树荫中的秦皓风一直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怪异的弧度,甚至他不知道秦皓风什么时候到的。
狼很迅速的收起自己的诧异和惊慌,观望四周没有其他人,甚至竞天泽也没有陪同而来,他松了口气,身体往后一靠,舒服坐在柜子上,抽着烟悠闲打量秦皓风。
“秦三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秦皓风看了眼地上被面粉盖住的黎冉,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想把黎冉抱起来,被狼伸手拦住。
鹰眸对鹰眸,两人平分秋色互不相让。
这时秦皓风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人自然是竞天泽。刚约好一起去吃饭,结果秦皓风突然跑的没影,急得竞天泽正满大街寻找。
看出秦皓风的迟疑,狼颇有些沾沾自喜的问了句:“不敢接吗?”
“无所谓。”
秦皓风随意把手机甩出身后,听得‘噼里啪啦’一声响,手机摔成了几瓣,再也发不出恼人的声音。
“打电话来的是竞天泽?”
“与你无关……”
“你知道死掉的人是谁吗?”
“与我无关……”
“可有一个人和你有关,是你脱不掉关系的那种!”
秦皓风猜到狼要说什么,无奈双手被牵制使不出力气,更不想听他说废话,突然一脑袋用力砸了过去。
力道很重,脑袋瞬间嗡嗡作响,鲜血从发际线处缓缓流下,顺着帅气的脸颊滴落地面。
狼感觉脑袋有点晕,有点失重,不由分了神。
秦皓风故技重施,又是一记铁头功,血溅了狼一脸。
他看上去倒是非常冷静,一点表情也没有,见狼还是按着自己双手不放,再一次狠狠仰头。
狼算是怕了他,急忙松手往后跳出一丈,捂着快裂掉的脑袋痛得直跺脚。
“你他么脑袋铁做的,不要命的砸!!”
秦皓风没理会,甩了下脸上的血,径直向黎冉走去。狼一见连忙过来阻拦,见秦皓风又来那招,吓得连连后退。
额头是没破,肿了一大片,碰一下都疼。自己都惨成这样,秦皓风却跟没事人一样,抱起黎冉宠溺的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完全不在意自己满脸是血。“你练过铁头功?”
秦皓风扭头面无表情吐出一句:“没有。”
“你个神经病……老子也休息够了,再来!继续伤害啊!”
“呵呵,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趁现在大天没来,赶紧走。不然等下我可保不了你。”
狼顿时一怔,虽然有点不相信,可还是问道:“之所以没通知竞天泽,是在保护我?”
“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不想冉儿难过,她……害怕看到死亡——”
好在面粉里是普通晕药,对黎冉的身体没有伤害,只是药量加强了好几倍,她吸入过多,需要一定的时间排毒。
倒是秦皓风,额骨差点爆裂。当竞天泽气急败坏拿着片子找到他时,他正坐在医院禁烟区里抽烟,双眼涣散游离,烟熏得手指浊黄,差点烫到手指头。
竞天泽看他这样也不好再责备什么,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看片子,再看看脑袋包的像印度阿三的他,无奈叹了口气。
“怎么搞得这么严重?冉丫头昏迷不醒,老梁死了,你的脑袋……是狼吗?”
“嗯。”他不知道私自放走狼是对是错,可这是秦道天欠他的,也是自己欠他的。“警察局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一个个欺软怕硬的主,没学到季亦澈一丢丢的脾气和能耐……不过那个叫小张的小警长还蛮有意思,立马向上级请命是抓狼王,结果被新来的局长骂了个半死,哈哈。”
“新来的局长?呵呵,貌似很神秘。”
凡是来滨海任职或者办企业的,无一例外会来拜访秦氏帝国,以便在滨海如鱼得水。当然,当时的掌舵人是秦道天,手段强硬。在黎冉的感染和‘教育’下,秦皓风变成了没有尖刺的刺猬,剩下的只有掀起后的蠢萌。
竞天泽拿过秦皓风的烟点上,眉头紧皱不放,若有所思。
“没人见过新来的局长,他也从来不开会,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有事交代给副局长办理。不过不得不说新来的局长有点能耐,一上任就端了乌龙几个堂口。”
乌龙是盘踞三岔口的老大,本来是老拐的手下,后来老拐死了,乌龙分家出去,以敏锐的嗅觉抓住三岔口的商机,成了那里的龙头老大,平时收收过路费和保护费。乌龙虽然凶狠霸道,但念着秦家的旧情,不敢对秦家人不敬。
“听说乌龙都气炸了,几次带人堵到警察局门口找新来的局长要理由,可没有一次堵到过——我突然好奇新来的局长是怎样一个人,不如问问季亦澈?”
秦皓风摆了下手,麻药过去脑袋有点痛。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血和肉的身体。
“为什么不行?季家在东都好歹是警察世家,虽然季如平死了,但天朝警界大部分的人都是季如平带出来的,也许能从季亦澈口中打听到新来的局长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抬手拍了拍竞天泽肩头,勉强挤出一丝笑靥。“大天,我老了——”
竞天泽舔着嘴角笑了笑:“少年,听说你下个月才二十八的生日。”
“我才要二十八吗?呀,我怎么记得我快八十八了,哈哈。”
“死家伙,你是不是傻了?记住以前不要用脑袋去砸人,除非你已经练成了铁头功,哈哈。”
秦皓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陪着竞天泽放声大笑。其实他没告诉竞天泽自己怎么受的伤,当时他也不在现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离开医院回到星河,秦皓风亲自抱黎冉回房,尽管竞天泽碎碎念他这个伤者不该乱动。
房间床前,看着床上恬静安睡的她,觉得这一天的疯狂都是值得的。只要她无恙,用生命来换又如何。
脑袋又开始作痛,越来越痛。吃过药也没有效果,反而意识开始昏昏沉沉,视线也开始模糊。
这时球球敲门进房,看见秦皓风差点站不稳摔到地上,连忙跑过去扶住他,结果两个人同时摔到了地上,又非常默契的做着嘘声手势,生怕吵醒床上的黎冉。
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后,秦皓风抱臂低头看还在吃东西的球球,心想这小家伙怎么吃不停,一天到晚都在吃,越来越像黎冉了。
“干嘛呢?作业写好了?看完电视了?洗完澡了?”
球球抬头锁着眉头看他,沉默几秒后声音清脆的回答:“作业小伊伊说帮我写,新闻放完了,没得看了,我的浴室被人霸占了。”
“霸占?”
“嗯。二皮脸叔叔在里面洗泡泡浴,还唱非常难听的歌,哎,球球好可怜~”
小家伙拧巴着脸的大人的口吻特别可爱,每次看到他这样,秦皓风就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可每次都会被黎冉瞪一眼,说小孩子的脸不能乱捏,不然会变成包子脸。
球球拉了拉秦皓风衣袖,可怜兮兮的说:“帅哥哥,能不能把霸占球球浴室的怪蜀黍赶出去!球球想嘘嘘。”
秦皓风爽朗的应了声‘ok’,拉着球球大摇大摆往他的房间走,这时,头更晕了。
“小家伙,你刚才说小伊伊,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嘘!千万别让冉爸爸听到,不然冉爸爸会逼问球球前座的小菜花哪里去了,冉爸爸可喜欢小菜花了,总说她和球球有夫妻相~”
“……”
秦皓风开始怀疑黎冉的脑回路是不是太6,球球才6岁,怎么净尽教他这些!
到了房间门口,秦皓风有点吃不消了,用力敲了下脑袋,‘砰砰’‘嗡嗡’,像在开交响乐演奏会,视线开始飘,渐渐的头重脚轻有些使不上力。
“帅哥哥,你的脑袋为什么包的跟学校餐厅的大胡子叔叔一样,你在模仿他吗?”
“小孩子别胡说,帅哥哥长那么帅,还需要模仿?而且要模仿也不会模仿一个印度阿三——话说那个印度阿三做的印度飞饼蛮好吃,你冉爸爸可喜欢呢~”
“球球也很喜欢,耶!”
“小吃货,我们俩现在轻轻进去,你负责偷走二皮脸叔叔的裤裤,帅哥哥我负责拍他果照,威胁他,让他给你们买很多印度飞饼,你说怎么样?”
“好耶好耶~”
秦皓风摸了下球球的脑袋‘快去!’,球球欢快的溜进浴室,他则靠在墙上双手抱头的痛苦喘息。
“法克!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吃过药之后更痛了……嗯……看来真的有必要去练铁头功——”
这时球球发来讯号,任务成功。他用力摇晃了下脑袋,勉强打起精神,扶着墙蹒跚往浴室里走。
雾气迎面而来,渗透纱布进入伤口,头痛欲裂。他使劲砸了几下,感觉浴室好闷,想起黎冉的脸,下意识想回房间看她。岂料瓷砖湿滑,脚底一滑猛地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