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平没多少思考,压低声线轻声回答:“先留着哲岛野的小命,免得亦澈看到他的尸体伤心难过。”
狼继续奉承道:“季如平大人您真是个好父亲,可惜季少爷没能感觉到您用心良苦……好好,是我多嘴!不过我劝您最好早点决定,狼王也不擅长当保姆佣人。”
“知道了!没事就这样!还有,以后除非我主动联系你,不然你不准……”
“谨遵季如平大人旨意……”
挂断电话后,窗外刚好电闪雷鸣雷声大作,季如平脸色凝重的久久注视,仰头却是一声无奈长叹。
“孩子,老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能再让哲岛野那小子阻碍到你的将来,你也不能离经叛道,一错再错……”
醒了,灯光有点刺眼。下意识抬手遮住,余光瞥到沙发另一头的夏小光,正聚精会神敲着腿上的笔记本。
“醒了还装睡!没品!”
他放下手浅浅一笑,坐在沙发上伸着懒腰。睡了个饱觉身体也舒服了很多,至少不会觉得头晕眼花动不动就晕。
“你有第三只眼?”
“怎么?”
“不然怎么知道我醒了?”
夏小光把视线从笔记本上挪到他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因为鼾声停了。”
“哦,对,我太累的时候睡觉会打鼾,小弱鸡还投诉过很多次。”
“所以不用第三只眼,我就知道咯。”
季亦澈觉得有道理的点点头,睡了个大饱肚子开始饿了,喊酒保给弄点吃的,继续回沙发上瘫着。
夏小光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贴着个OK绷,眼也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有点惊人。
“你在帮我追查狼王的IP地址?”
“嗯……不过对方是高手,我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到。今天打算换个方式,也许会有发现。”
“麻烦你了。”
“我应该感谢你,帮我找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不然我太无聊了。”夏小光伸手拿过饮料喝了口,忽然想起什么,用余光偷偷打量正打哈欠的季亦澈。“听说那个暴雨天,哲岛熊的车队摔下了山崖?”
“嗯,出新闻了吗?”
他故作漫不经心,却只是在隐藏情绪。
“没有,是我潜入警察资料库的时候发现的,嘿嘿。”
“你个贼小子!以后千万不要走歪门,不然我第一次送你去蹲号子!”
夏小光做了个ok的手势,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百无聊赖的季亦澈开始东张西望,这是king重新装修后他第一次过来,哲岛野总怕他被夜店酒吧的小妹妹勾引,所以不准他有夜生活,除非是带着他一起来。
“修装的蛮高档,竞天泽那家伙土豪啊。”
“大叔可是个穷光蛋,只差卖身富婆了——”
“那——”
“你说酒吧啊,这里要大力感谢秦三少。”
“有个有钱的朋友就是好。”
“那是当然,大叔没事就去秦三少那里赖着,骗点坑点抠点,不用接任务就能丰衣足食逍遥快活。难为我还要打着KM的招牌,没事接点活回来,免得全世界人都以为KM真的倒了。”
季亦澈努努嘴不说话,懒腰伸到一半,看到楼下阿彪带人找来了。酒保虽然出去挡着,可看样子挡不住了多久,只能拉着夏小光先溜。
“这条路早封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
“那边有条私人密道,是大叔为了摆脱纠缠他的小妹妹偷偷跑出去的捷径……”
“别愣着了,快走!”
等跑出小道后,季亦澈发现刚好到秦氏帝国对面,这里虽然和king只隔了一条街,但小道很多,猜想阿彪他们不会很快找来,便拉着夏小光到公园角落里休息。
公园到了晚上有很多纳凉的群众,围在一起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季亦澈本无心听着,发现竟有人谈论起狼王,便稍稍留心记下。
开口的是个中年大叔甲,颇有些派头,想来年轻时候风光过。
“……要说那狼王的头子狼,和KM的头子竞天泽则是老友,两人还曾经一起去星河拜访老爷子秦道天……”
老伯乙不屑一顾的反驳:“你个小厮尽吃醉了胡说八道!别欺负我老头思想闭塞没见过大场面!我可是天天看国际新闻和新闻广播的人!”
“呵呵,老伯你真当我喝醉了?我告诉你,十来年前我是星河的守卫,后来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被秦道天踢了出来。别看我现在这么落魄,当年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比如警察厅厅长季如平,曾偷偷到过星河好多次。还有一次,我看到两个英俊少年偷着来偷着走,后来看照片才知道他们是声名鹊起,让人闻风丧胆的KM和狼王的老大……”
“你说的倒是挺溜,那你说他们都偷偷去找秦道天做什么?说不出来就是瞎话!”
中年大叔甲一脸神秘莫测的笑,看似悄悄话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摆明了是向吃瓜群众炫耀自己过去的风光史。
“偷偷到老爷子那里还有什么好事,别看季如平当了几十年警察厅厅长一身正气,有什么嘛碰到抓不到的犯人,搞不定的案子,也只能拜托老爷子!比如十几年前那起连环奸X碎石案,查了一两年都没有任何头绪,季如平干脆拜托老爷子找个替罪凶手,最后季如平还凭此拿了个勋章。”
老伯做吃惊状。
“至于狼王和KM,我有小道内幕消息,说两人是老爷子一手培养,到老爷子去世前还在帮老爷子做事。之前闹得风风雨雨的竞天泽被狼王绑架,不过是他俩联手出演的好戏——瞎说?呵呵,刀疤爷我好歹是混过的人,从来不瞎说!”
“那你为什么被秦道天踢出星河?”
“不小心穿错了老爷子的裤裤。”
“……还是瞎说!”
“爱信不信……”
一番话听得季亦澈云里雾里,要不是听到自家老头名字,他只当那大叔喝醉了胡言乱语。静心一想,十几年前的确发生过奸X碎尸案,当时季如平忙得好几个月没回家,还错过了他的升学典礼。听当时季如平身边的小四说,季如平本来毫无头绪,去了一趟滨海茅塞顿开,所有难题迎刃而解。
“难道老爸真的和秦道天同流合污欺上瞒下?!”
忙于破解的夏小光抬头疑惑一句:“季少爷你说什么?”
“没。”
回想季如平之前的种种,还有和秦道天之间的各种传闻,季亦澈心头陡然一沉,关于季如平高大英明惩恶初见的正义判官人设,似乎正一点点崩塌……
凌晨无人的街头,季亦澈一个大男人,拉着夏小光一个小鬼头漫无目的的瞎逛。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又忘了带钱,到处都时候找他的手下和警察,似乎逮到就会被强制送回东都。
哲岛野至今下落不明,围绕着季如平的谜团却越来越多,渐渐的他迷失了方向,只能一再振作萎靡的精神咬牙坚持下去。
最后实在太困了,他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还是夏小光把他拖回了king上面的公寓。
第二天还在熟睡中,听到拍门的声音,逐渐演变成粗暴的砸门声。季亦澈猛地惊醒,独有的嗅觉告诉他,他们找来了——
果然,阿彪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正命人砸门。
防盗门算不上结实,在男人的大力踹砸下渐渐松开。
季亦澈感觉不妙,连忙跑去找夏小光。刚跑出房间,看见破门而入的阿彪,他神情严肃的通着电话,想来是打给季如平。
“少爷别走!”
“不走是你孙子!”
后门又有大批人守着,他只能折返回来,被迫进入杂货间。阿彪已带人逼近,好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慌不择路,想跳窗逃跑。站上窗户一看,好家伙,足足十来米,跳下去就成肉酱了。
“少爷不要冲动!快下来!”
“你们出去!”
“这是不可能的……”
季亦澈威胁的往窗口挪了一步,其实他心里怕的要死,腿都在哆嗦。
阿彪一看他来真的,连忙摆手让手下退后,自己却试探的往前走。
“你也站住!”
“少爷,季爷正在赶来的路上,您昨天一声不吭就跑了,吓坏了季爷。您快下来,万一手滑,后果不堪设……”
“我不想听你废话!”
季亦澈冷笑,高空吹来的寒风麻痹了神经,勉强稳住身体坐在窗口,却已是一身冷汗。从这儿往下看,心惊肉跳,简直要人命。
而楼下开始畏惧一群吃瓜群众,指着想跳楼的季亦澈指指点点。这时季如平刚好赶到,看到自家宝贝儿子半个身体悬在空中,吓得他差点心脏病发,在手下搀扶下连忙上楼。
阿彪收到季如平已到来的讯息,松了口气,浅笑着做着手势让季亦澈冷静。
“少爷,您没必要这么抵触,要真的有个不小心,您掉下去摔个稀巴烂,季爷估计伤心欲绝,平安归来的哲岛家小少爷又会怎样?”
“小弱鸡?!”季亦澈心头被触动,静下来心来。“你们找到小弱鸡了?”
“没有……但是已经有五成把握,知道狼王大概躲在哪里。您不是一直想救回哲岛家小少爷吗,这时候怎么能意气用事,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因为我知道你们会强行把我带回东都!在找到小弱鸡之前,我哪里也不去!”
“好好,少爷说得对……但是您先下来!就算您不害怕,我们看着也害怕。还有季爷,他老人家快到了,难道您想看季爷为了担心您而心脏病发吗?”
“我……”季亦澈开始犹豫不决。
“季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季爷也想帮您快点找到哲岛家小少爷,想带你们俩一起回东都,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真的?!”
“我哪敢骗少爷您!肯定是真的!”
看着阿彪百分百真诚的脸,季亦澈渐渐信了,哆嗦的扶着窗户下地。
阿彪也松了口气,正打算找机会扑过去控制住季亦澈,没曾想季如平押着夏小光过来。原来季如平是想用夏小光威胁季亦澈下来,结果弄巧成拙。看到用如此强硬手段逼迫威胁自己的季如平,季亦澈再次站上窗户,已经有了觉悟。
“要么让我和小鬼离开,不准派人跟着!要么在我跳下去后,顺便把小鬼也扔下来!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