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根本没得选。季如平放不开独子的手,拼了老命的想抓住。可是为今之计,只能顺从。阿彪却献上一计,他也不急着表态,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季亦澈。
老头子装聋?!
季亦澈又嚎了几句,季如平权当没听到,反而点起了烟。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要么马上离开,要么我就跳下……”
“我想你不会那么傻。”
季亦澈一怔,这老头子想搞什么!
“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你放得下哲岛野了?”
“我……”
“孩子,人活着太有无限希望,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一了百了,让我无子送终,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认命——假设你想让哲岛野跟着你而去!”
“你知道小弱鸡在哪里?!”
“不知道。”
“那你……”
“只是刚才我收到线报,已经找到狼王下落——”
老奸巨猾的目光一寸寸审视季亦澈的脸,季如平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像野兽,只要抓到他的弱点,他就会停下来,而哲岛野是他唯一的弱点!
季亦澈思索了一下,盯着季如平冷冷问道:“他们在哪里?!”
“呵呵,那你就要听我的话下来!”
“你先告诉……”
“你是我季如平的儿子,从小我对你知根知底。我知道你连死都不怕,可是你死了又能怎样?对,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丧子会悲痛欲绝。但是我告诉你,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就休想忤逆我!只要你乖乖下来,我放了这个小鬼,还会带你找到哲岛野!”
这买卖只赚不赔,他不由动了心。
“此言当真?”
季如平起身,一脸正气凌然:“我季如平言出必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相信你!”
季亦澈早吓得腿软,抓着窗户小心下来。
夏小光却突然大喊:“别上当受骗!我刚听到他们在商量怎么骗你下来,然后带你回东都……”
“小鬼,就你话多!”
阿彪一拳打晕夏小光。
季亦澈恍然大悟,七手八脚的爬回去。阿彪一箭步上去抓住他皮带,使着蛮力要把他下来。
“小心!别弄伤亦澈!”
“你个死老头,竟然骗我!好,既然你不肯选,那我帮你选!”
解开皮条的一瞬间,季亦澈失去重心往楼下坠落,阿彪仓皇飞身扑去,看见季亦澈准确无误落在楼下铺好的气垫上,刚要松口气,身后传来季如平的咒骂声。
“你个饭桶!要是伤了亦澈,我拿你是问!”
“季爷,少爷落在气垫上没事……”
“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楼看看!我的亦澈,千万不能有事!你可是季家的独苗,你要有事,我死后怎么像列祖列宗交代……还有你们,要是亦澈有任何损伤,别指望再混下去!”
“季爷,那这个小鬼……”
“放下他,难道还要随身带着他!”
“是是……”
等季如平带人风风火火赶到楼下时,季亦澈已经不见。被打晕的手下清醒后说,季亦澈刚装昏迷趁乱他们逃走了。
临门一脚扑了空,没想到季亦澈这个小泥鳅还是跑掉了!
此时季如平心急如焚,已经顾不了太多,命令老江全城搜寻季亦澈,抓到就打晕送回东都!
第六天,峰回路转,没想到季如平会‘叛变’。当最亲近的人变成了敌人,季亦澈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还能向谁求救。发给黎冉的讯息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更可笑的是,全滨海的警察都在找他,罪名是此人患有精神病。
又是夜,黑暗而漫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又累又饿的季亦澈开始灰心绝望。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肩头不知道被撞了几次,渐渐连痛也忘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人少的角落里走。
突然一声警笛,他陡然回神,身手敏捷往草丛了一钻,刚好按到一坨粑粑,又气又无力,抓着杂草慢吞吞往外爬。
在滨海几年,他养了几个线人,都是小混混。其中和一个叫大烂财的关系比较好,深知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他还是想赌一把,约了大烂财出来。
偏僻公园的角落,他焦急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大烂财还是没有出现。
“那小子,不会也怕事避着我,真是没义气……”
“谁说我没义气!”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大烂财从草丛里爬出来,灰溜溜打量了眼正欲闪人的季亦澈,拍着身上的杂草走到长椅上坐下,叹气的功夫点起了烟。
季亦澈小心谨慎观望了眼四周,因为公园地处偏僻,附近又在搞改建,几乎没什么人来这里。
“季少,别瞅了,就我一个。来坐下。”
“哦。”坐下后顺手接过大烂财递来的烟点上。“你怎么那么慢?我以为你不来或者出卖我了!”
大烂财是个三十出头的瘦皮猴,面黄肌瘦一口烟渍牙,几年前帮派大战,他被人砍得乱七八糟扔到马路上,是季亦澈路过救了他。从那以后,大烂财就成了季亦澈的线人。
“季少,在你心目中我大烂财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
季亦澈别扭擦着手,洗了几百遍粑粑味还是那么浓。
“我怎么知道!现在全滨海的警察都在找我,全滨海的混混都想拿我换赏金,我们约在8点你9点才到,鬼知道你是不是……”
“季少你也知道全滨海的警察和混混都在找你,我敢出来见你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
“得得!废话不说了,免得他们找过来!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没有?”
“有。”
大烂财从口袋里扒出一张纸放到季亦澈手上,他不在意瞥了眼,瞬间一脸懵逼。
“我让你拿点钱给我,你给我一张空头支票干什么!”
大烂财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谁说这是空头支票?”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有钱开支票吗!得得,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走!”
季亦澈刚起身,大烂财轻飘飘来了句:“你忘了吗?”
“什么?”
“这支票是你给我的。”
季亦澈一怔,重新看了眼支票,的确是自己开的。
这时大烂财起身把他拉回长椅上,抽着烟若有所思的说着:“几年前你路过救了我,我就当我这条命是你的。现在你出事了,所有人都不帮你,我这个做混混的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记着你的恩情。”
“大烂财——”
“放心啦,季少你吉人天相,肯定能逢凶化吉……可是这次是你老爹季如平亲自出马,季少你还是小心点好。你也知道我这种人身边没什么钱,上次你给我的支票我一直没兑换,本来想留作纪念……”
季亦澈什么话也没说,感动的抱住大烂财,热泪盈眶无语凝噎。他没想过到最后帮自己的会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
“安啦安啦,此地不宜久留,季少你还是赶紧走。还有,我在城西郊区有间破屋,季少你要是不嫌弃,这几天在那里避避风头。”
“嗯,谢谢你。”
大烂财露出一口烟渍牙憨笑着:“警察哪里用得着跟混混说谢谢……呼,我帮你踩过点,树荣街那家银行没什么眼线,季少你银行关门前去取钱,然后躲到我城西郊区的破屋里……”
季亦澈收起支票边说‘记住了’边转身往外走,大烂财则安静看着他,眼底一片死灰。
“季少,一定要记住!”
“知道啦,下次有机会再感谢你。”
“嗯……”
可是已经没有下次了……
半个小时后,大烂财打扮成季亦澈模样引开所有警察眼线,让季亦澈顺利去银行兑换支票回到城西郊区破屋,而他则被恼羞成怒赶来的季如平下令扔进大海喂鱼……
夜漫长而黑暗,总算迎来了光明和曙光。季亦澈睡了个好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救哲岛野。经过这两天的变故,他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季如平和狼王因为秦道天有了联系,假设他们是认识的,那狼王绑架哲岛野有可能是季如平授意。
至于为什么,他心知肚明。季如平虽然看上去和哲岛野相处融洽,也接受了这件事。不过一切改变在自己复活开始,季如平始终接受不了自己和哲岛野的事情,才会下此狠手。
甚至哲岛熊死在滨海这事,他相信也在季如平的计划内……
“老爸,你忘了你是伸张正义维持法纪的警察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罔顾法纪的事情——我又该怎么面对你……”
既然季如平有可能知道哲岛野的下落,季亦澈铤而走险,乔庄改变用街边的电话亭打电话给季如平。
“你是谁?”
他停顿了一下:“老爸,是我。”
“亦澈?!”季如平喜出望外,忙让身边追查电话来源。“孩子你在哪里?这几天有没有饿着?不要和老爸闹脾气了,快回到老爸身……”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不要什么问题不问题,你是季家的独苗,怎么能做伤害自己让老爸伤心的事情……”
“我想问你!”
“你问你问……哦,这几天你睡得好不好?你没带钱,肯定吃不好睡不好,乖乖回来好不……”
“第一,是不是你雇佣狼王让他们实行这次的计划?”
季如平一愣,语气变得小心:“老爸不知道你说什……”
“其实你和狼王早就认识,你让他们绑架哲岛野,引哲岛熊来滨海,一网打尽,是不是?”
“呵呵,孩子,你不要胡思乱想。老爸是警察,怎么会做……”
“你说谎!我调查过了,你曾经和狼王的IP接触过!”
这是夏小光调查所得,虽然当时他还一再给季如平找借口,认为一切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