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秦皓风很小心的脱去卷阿的衣服,可却迟迟没有动手。干脆向卷阿要了眼,靠在床上苦闷抽着。
“很别扭吗?”
“没有,太久没做了……不用帮我脱,我自己来。”
秦皓风连忙拉住自己裤子,看似在笑眼神躲避。
卷阿感觉到他的抗拒抵触,这是装不出来的,他……心里已经没有自己……
“还有烟吗?我……咳咳……再来一根。”
“你都咳嗽了,不要再抽了——我来服侍你……”
“卷阿!!”
秦皓风大喊一声,吓得她一愣,也吓了自己一跳。一个绝色美女送上门,自己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是爱黎冉有多深,才会在任何女人面前都提不起神。
“三少?”
“我很累,不想做——”
她懂了,抹着眼泪点点头,几秒后抬头看他勉强苦笑:“能抱着我吗?”
“嗯。”
曾经他一度放弃自己,每天来找卷阿放纵,夜夜笙歌放荡形骸。从没想过某一天只想抱着她,安静的看着想着也不错。
这是时隔两年后第一次来牡丹阁,秦皓风心里暗暗发誓也是最后一次。
“你换壁纸了?”
“喜欢吗?”
“蛮好看的——不过冉儿比较喜欢朴素点的。”
“哦……你心跳好快,你在害怕?”
秦皓风揉着鼻子干笑一声,倒也是坦白:“我答应冉儿以后不来这种地方,也不见过去的老情人……你知道的,女人都不喜欢情敌,更何况是我这种以前满大街情人的坏男人。”
“嗯……你变了……为了心爱的人变得收敛,变成了好男人——”
“我只是不想冉儿伤心……算是命吧,我一向自视甚高,不喜欢被女人捆绑,可遇到了冉儿,我就想一辈子赖在她身边,赶也不走的那种……因为冉儿很优秀出色,为了成为和她相配的男人,我只能让自己变好。”
“感觉出来了,你爱她的决心——”
卷阿懒懒眨了下眼皮,心脏开始崩坏,难续呼吸和心跳……
“以前没想过未来,也没想过结婚。自从遇到冉儿后,我常常幻想和她的以后,想着什么时候求婚她会答应……嘿嘿,其实很糗,我像她求过几次婚,都被她拒绝了。那丫头就是那么古灵精怪,摸不透她的心思,让我欲罢不能的继续,不断的爱她……”
她安静的靠在他胸口听着,耳朵里,心里,源源不断是他对黎冉的爱意。相较之下,她的爱对他来说已经无关重要,永远是颗渺小的砂砾……
“三少,还记得那天黄昏的皇后码头吗?”
“嗯……有点印象,是你赶时候来见我,结果把遥控器当手机带出来的那次?”
“呵呵,不是,你说的是你的冉儿吧?”
“嘿嘿,好像是冉儿那个迷糊蛋。约好了一起去看黄昏野外聚餐,打了几百个电话没接,后来来了,脸色臭臭的把东西往我面前一扔,还说我不打电话叫她。然而那小迷糊蛋错把遥控器当手机带出来,哈哈……”
卷阿更加落寞了,他又不知不觉说起和黎冉之间的趣事了……
“三少,我好冷,抱紧我——”
“怎么会冷?空调的温度刚刚好,你是不是生病……”
“别管,抱紧我。”
“好。”
极限了,连维持睁眼都开始力不从心,吃力的不像话。突然间,灵魂像被重击了几下,耳边嗡嗡巨响,呼吸被猛地勒紧,身体痉挛了几下,靠在秦皓风身上不动了。
“卷阿,以前听你说想去旅行,后来去了吗?有没有遇到心仪的人?你怎么突然那么安静?卷……怎么湿湿的?血?!卷阿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卷阿!!!”
“她……死了。”
“冉儿?!”
秦皓风错愕转身,看到突然出现的黎冉,后知后觉她一直躲在房间的结界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卷阿……”
她还是那句话‘她死了’,神情肃穆眼神涣散悲伤。死亡之舞已经多到连她都震惊的数量,以肉眼看不见的各种姿势,围绕在卷阿身体四周。它们来带她走了,一个逃亡了一年多的灵魂……
秦皓风不相信这突然的变故,把卷阿放到床上冲过来抓住黎冉的手,处在惶恐不安中。
“你回答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卷阿又为什么突然会死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让开。”
“冉儿……”
“让开!”
秦皓风放开她的手,震惊满面,看着她眼神呆滞的走向床上的卷阿,突然感觉好无力,转身一拳打在墙上,一拳一拳,剧痛却难让人冷静。
正在检查卷阿身体的黎冉头也没回的丢出一句‘秦皓风,别吵’,他陡然收住手,血肉模糊,才知疼痛,应了一声,失魂落魄坐在一边抽着烟。
还是太迟了,卷阿的身体被邪气占据,已经无法开启往生大门……
一年多年本该火化的尸体,此时被揭开伪装,腐烂成了一滩臭肉。为了不破坏卷阿在秦皓风心里的形象,也不想秦皓风知道卷阿这段时间的事,害怕他自责内疚,她只能动用无名幽火,直接焚化了卷阿的尸体。
看着被死亡之舞拖入永生黑暗之地的卷阿灵魂,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改变卷阿最后的命运。
“走好——”
转身看到秦皓风震惊错愕的脸,她已经累得不想说话,转身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秦皓风扔下烟头追上来,心中太多不明白,强行在楼梯口拽住她,眼里喷着不息的怒火。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卷阿为什么会死?你明明有办法救她,为什么却私自焚烧她的尸体?还让死亡之舞带着她往下面飞?我知道这代表卷阿将永远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响声引来楼下人群的注意,越来越多脚步声聚集而来,黎冉抬头懒懒看了眼他,不知所谓的质问,不明所以的怒火,冷冷一笑,带着他离开百味园。
眨眼间场景换成皇后码头,码头停满了船只,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月亮倒映在波动的海面上,惨白的月光像散落一地的哀伤,无法忽视和拾及……
秦皓风还是不肯罢休,不断追问,俨然把她当成害死情敌,并且任由死亡之舞带着卷阿灵魂坠入永生黑暗之地的毒妇。
“……你不要不说话,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ok,我知道你恨我还去百味园找卷阿,可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卷阿才二十一岁,还有大好时光,为什么她会死?冉儿你告诉我啊!!”
他的喋喋不休,好吵。她本来就自责为什么要任由卷阿,为什么不拒绝她,直接开启往生大门,不至于卷阿坠入永生黑暗……
秦皓风被逼急了,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头,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你再怎么痛恨我和卷阿的过去也好,错的只是我,为什么要连累卷阿?冉儿!!不要不说话!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求求你说句话好不好!!”
黎冉呆呆看了他一眼,抬手去掰他的手,好用力,好痛,掰不开。他显然被卷阿的死刺激到,失去了常性和理智。
“ok,我说。”
“嗯……”
“是……我间接害死了卷阿。”
犹如晴天霹雳,在她开口前,他还在心里给她找了无数个借口,说卷阿的死肯定和她无关,可没想到她出奇干脆的承认了。
出奇干脆?对!这不像她!她肯定有事在隐瞒!
想着秦皓风激动的抓住她的肩头,可太痛了,她也太累了,化作一阵烟雾逃出他的怀抱,等他惊慌四下寻找,忍不住歇斯底里咆哮怒吼的时候,又如一阵烟雾般出现在海面上,就那样站在波澜的海面上安静看发疯的他。
曾以为就算在人潮中,只要自己专注看他,他就会感应到自己,并且飞奔过来抱住自己。可惜,错了,要不是故意弄响海浪的声音,估计他还在码头寻找自己的身影,并且气急败坏。
“冉儿,你在干什么!要有海啸了,快上来!”
“海啸?”
她回头看了眼海面,夜空像被拉入了深海,阴沉的可怕。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打过来,伴随着凌冽的海风,竟推得码头的船只‘砰砰’作响。
“对,那天天色海面也是如此……原来这就是海啸——”
秦皓风急得想去拉她,可距离太远,只能站在码头上咆哮。
“不要开玩笑了!就算你再强,可你怕水,被海浪卷进去就完蛋了!我拜托你不要任性了,快上来好不好!我不跟你追究卷阿的事了,你快上来!冉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让你快……”
“那天也是海啸,不过是我造成的,卷阿死在了那场海啸里……”
“不要再说了!海浪要来了!快过来!!”
“对,是我小家子气,不施以援手复活卷阿,还嫉妒你跟她有过一腿,存心让死亡之舞拉她下永生黑暗之地……”
“冉儿!!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就当我拜托你求求你……你每次都是这样执拗,不肯听人说话,你想让我跪下求你吗!!”
风很大,吹乱了彼此的发。她看不清他的眼神,满以为只有烦躁和愤怒。正如他以为她是在使性子,从不曾停过自己的话。
一个海浪猝不及防拍在身后,结界挡去了所有冲击力,她还是冷不防咳嗽几声,从不知大自然的力量能那么强大,嘴角缓缓渗出了鲜血,趁他还在歇斯底里咆哮,快速擦去。
眼见更强更大的海啸要到来,她低头苦笑一声‘是我错’,瞬移而过抓住他的肩头飞上高空,下一秒,看着码头被海浪拍散,土石崩塌沉入海底。
“冉儿,你脸色好难看,刚才打在你身上的海浪……是不是受伤了?都让你别固执别闹了,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担心吗!卷阿的事已经让我够烦了,麻烦你让我省省心,让我喘口气好不好!!”
一声道‘好’,带着他急速穿过黑暗来到星河上空,不由他一个字,便松手将他扔下。
有结界保护,秦皓风安全落到地上,却看着高高腾在半空中的她,控制不住积压多时的怒火,一次性淋漓爆发。
“麻烦你这段时间照顾球球,我……离开一下。”
“冉儿!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草,每次一句话不对就走,欺负我拿你没办法,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黎冉!!!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要是没有你,我想我会活得很自在……只是这句话她没说出口,飞上更高的高空,俯视整个滨海大地。
慕容曲烟,你究竟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