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总编见手中的车厘子被景舟接过去了,他便顺势将手放在他的身上,轻轻拍了拍,说道:
“小景啊,王主任今天有点事,来不了,不过他说他并不是存心毁约,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好在,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倒是答应不再为难你们,你就放心吧。”
景舟浅笑了笑,将胡总编的手轻轻推开,说道:
“那我谢谢胡总编了,您还想点什么?今天我请客,您不必讲客气,不用为我省钱。”
胡总编看了看自己被推开的手,将它举到眼前,眯着眼,似笑非笑地道:
“小景啊,你这就不上道了哦,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说到这里,他拿眼斜了一旁的许建雄一眼:
“小景,这里有外人在,说话不方便,能不能请你这位朋友出去?我们单聊。”
许建雄识趣地就要站起身,景舟扫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开口道:
“老许,你不用离开,我和胡总编没有什么是需要背着你说的,我们谈的广告合作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坐下吧。”
许建雄见他如此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黑的某个总编,将抬起的屁股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胡总编满脸的不高兴,他从鼻子里哼了哼:
“小景,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的意思?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晚上只要你让我高兴了,明天广告部那里就绝不会再为难你。哼,你要知道,我们是新媒体,有着广泛的读者群,主动找上门来求广告位的企业数不胜数,即便和你们签了合同怎样,毁约了也不怕!”
顿了顿,胡总编斜着眼睛露出一双白眼仁来,不屑地说道:
“毁约了我们也没有损失,王聪聪已经答应广告部,毁约金由他负责,叫我们不用担心,你们慕氏在京城没有势力,得罪了王聪聪,只能是找死!”
景舟没有说话,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玩着手机,脸上的神色似乎有松动之意。
胡总编见状,认为是自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打动了他,于是他又再度挪到他身边,将双手往他肩上搭去,嘴里又换了一副娘娘腔:
“小景,我说这些并不是吓唬你,今晚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
他的话还未说完,景舟一掌打开他搭过来的爪子,顺势扭住他的手腕,一脸嫌弃地说道: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却原来是个人渣!很想揍你一顿,要不是怕脏了我的手,你只怕早被我打趴下了!”
景舟将“花”容失色的胡总监用力甩到沙发上,拍了拍手,对许建雄扬扬头:
“走,老许,跟这种人渣没有必要纠缠,我就不信,我们正大光明做企业的,会斗不过他们几个人渣!”
说完,打完开门,带着许建雄大步离开了这间包房。
“拦住他们,不要让那两个人跑了!”
两人刚走到酒吧门口,就从后面追出两个彪形大汉来,门口的保安见状赶紧拦在了前面,前后夹击将两个人堵在了门口。
景舟面色清冷地看着保安和大汉,冷冷地问道:
“什么事?”
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嚣张地说道:
“你们不能走,刚才有客人投诉说,他被你们打伤了,并且,我们现在怀疑你们想逃单!”
许建雄一听不由非常气愤,他粗声粗气地质问:
“你说什么?我们都是正派做生意的人,怎么会在你们的酒吧里面打人?你可不要诬蔑我们!而且,我们什么也没有点,什么也没有喝,哪里来的单好逃的!”
彪形大汉没有理睬许建雄,对着两人傲慢地扬起下巴:
“请吧,你们进去一看就知道了,我们也不会胡乱冤枉人的。”
许建雄还要说什么,景舟一把拦下他,朝他摇了摇头,然后对彪形大汉说:
“麻烦你带路,我倒想看看是谁投诉,说我们把他打伤了,也许有可能是场误会。”
他心里坦坦荡荡,他们并没有在酒吧里对任何一个人动手,所以他不怕对质。
彪形大汉在前领路,又将他们带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包房。
这……
景舟和许建雄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间包房里的胡总编投诉。
这时,彪形大汉推开包房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等景舟和许建雄进去后,他将门带上,守在了门边。
包房里,除了胡总编外,还有另外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想必是酒吧的负责人或老板。
胡总编一见两人进来,便尖着嗓子大声说道:
“李老板,就是他们两个,你看,我身上的伤就是被他们俩打的,你不能放跑他们了。”
景舟定睛朝胡总编看过去,只见先前还好好的他,如今模样很有些狼狈,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五根红色的手指印赫然印在脸上,让他那张非男非女的脸显得有些滑稽。
卷起袖子的胳膊上同样有几道青紫的印子,手腕上也像是被人大力掐过一般,留下一圈红印,就像是戴了一块肉色的手表。
许建雄吃惊地看着胡总编的这副模样,不由开口诧异地问道:
“胡总编,你这是怎么回事?被谁给揍了?”
“还能是谁?就是你们俩个!李经理,你可要给我主持公道,我这是在你们酒吧被他们揍了,你看怎么处理吧,你如果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的话,我就将这事捅到各大媒体上,看谁以后还敢来你们酒吧。”
胡总编对身旁的酒吧负责人恶狠狠地投诉着,眼睛不时得意地瞟向景舟,似乎在向他示威。
“胡总,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不管是哪一个客人,只要在我们酒吧动手打人,我们都不会姑息,你就放心吧。”酒吧李经理和胡总编一唱一和,安慰着他。
许建雄正要说他们是被栽赃的,景舟拦下了他,然后看向那个酒吧负责人:
“李经理,我看这样吧,任何事情不能听凭一面之词,胡总编说我们打了他,而我和我的朋友确定并没有向他动手,如果你们有监控可以调出来察看,如果没有监控,那这事你们酒吧也无权插手,我建议报警处理更恰当一些。”
谁知他的建议似乎很符合胡总编的心思,他对此并没有异议,还催促李经理去调监控看。
酒吧确实是有监控,但只安装在大堂的各个角落,包房里面并没有。
李经理带着三个人来到监控室后,调看到的影像只有四十分钟前景舟和胡总编三人神情正常走进包房、以及二十八分钟之后他和许建雄离开的画面,至于三人在二十八分钟内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而且,从监控上可以看出,自景舟和许建雄离开后,胡总编并没有离开包房,期间只看到一个酒吧侍应生推开门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匆匆忙忙出来叫保安去追景舟两人的画面。
他们没有打胡总编,之后也没有别的人进入包房揍他,那他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监控室里,待监控回放完,胡总编得意洋洋地说道:
“李经理,你也看到了,我没有说谎吧,就是他们俩人在包房里和我谈不拢,一言不合就胖揍了我一顿,而且,他们也没有付账就想逃单,简直是太可恶了!”
酒吧经理张嘴想要说话,景舟伸手一摆,抢先开口道:
“既然胡总编一口咬定是我打的你,而我说没有,监控又没有拍到全过程,我看不如报警处理,毕竟酒吧没有审问权。”
胡总编一愣,他内心并不想报警,他只想给景舟两人一个教训,想看着他们跪地哭着求饶,然后他假惺惺地表示宽恕他们对他的恶行,再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
报警,并不是他的目的哇。
胡总编向酒吧经理使个眼色,要他出面劝止景舟报警的想法,哪想到景舟已经迅速拨了110的号码,待那边接通后,他主动说了事情的经过,请求民警到酒吧来处理这起纠纷。
胡总编赶紧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对景舟说道:
“唉呀,小景,虽然是你们打了我,但这也只是人民内部矛盾嘛,一点小事,何必报警,弄那么大的阵仗,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警局留个案底多不好,我看咱们还是私了吧。”
景舟哼了哼,没有理会他,许建雄在一旁气愤地说道:
“私了?哼哼,私了的意思就是还是认定我们是有错的,是我们打了你对不对?这个锅我们可不背!就让警察来断案吧,该怎样就怎样,若民警找出证据说是我们打的,我们就认了,若没有,我们要告你诽谤!”
胡总编也不是好惹的,见来软的不行,劝说不了,想想他自己身上明显的有伤在,也不怕他们,于是他将脖子一梗,不屑地道: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话听不进偏要恶言相对,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进了警察局到时候可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哼,谁怕谁!我们没有做,走到哪儿都有理!”
许建雄也梗了脖子,两个人朝对方愤愤地盯了一眼,猛地一扭头,互相不再看对方。
景舟一直像个无事人一般,站在一边看两个人斗嘴,其实他是在仔细观察胡总编身上的伤。
一会之后,110便派了民警出警,因为在酒吧不方便,便将胡总编和景舟三人,以及酒店的小侍应生给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双方又是将在酒吧里对质的那段话给重复了一遍,一方说打了,一方说没打。
警察调看了酒吧的监控,也没有发现直接有力的证据,但从监控看,明显还是对景舟两人不力的,再加上有酒吧侍应生的证词,证明他被胡总编叫到包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已经被人揍了的模样。
警察对景舟和许建雄两人严肃地说道:
“这件事就目前受害人的指证及相关的证据来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你们所为,不过你们所为也是在民事纠纷的范围内,所幸造成的伤害不是很大,给受害人赔个礼歉,再出点医药费,如果受害人不追究的话此事就过了,如果你们还要为此而争执互不相让,那我就只能请你们在派出所过一夜,等明天上班了你们再让人来取保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