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李娉舞紧张的眨了一下眼睛,只希望没有会错青眉姨娘的真意:“爹,事情是这样的。我听六妹妹说,她晚饭之后出了府一趟,直到夜色深了的时候,才回到府邸里。六妹妹平日里调皮,也无大碍,可今天偏偏在后院子里头遇见了八弟弟,这就被八弟弟抓住把柄,非让她说出来,到底出府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可是六妹妹偏是不告诉他,八弟弟就恼了。”
李娉舞说的简单,话不多,却将事情讲的清楚明白。如是旁人听了,或许也实在想不通,这又与青眉姨娘有什么干系,如此看来是李洪光和李娉琪之间有些争吵罢了。
李家主无声的笑了一下,温和的问道:“那与青眉姨娘怎么回事?”
李娉舞说到这里撇了撇嘴,很愤怒大哥因为一句话心里不舒服就打了青眉姨娘这件事。
她握紧了衣袖中的手:“是这样的,青眉姨娘前来找六妹妹,不巧在花园里撞到了这一幕,青眉姨娘毕竟是六妹妹的生母,就忍不住为六妹妹说了一句公道话,只不过几句话耳机,却让八弟弟觉得不大舒服。八弟弟恼火得很,就让下人扇了青眉姨娘一巴掌,青眉姨娘不想把事情越闹越大,也就忍气吞声,可是没想到八弟弟……他还派下人侮辱她。”
李娉舞生性温柔,不爱动怒,可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告诉父亲这件事,虽然她只是个小姐,可是女书德伦,她也知道,知道什么是天下大不讳。
“女儿碰巧遇到,咽不下这口气就想为她们主持公道。”
李家主指着下巴,听到这里,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他心里思量着,这倒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是不知这李娉琪到底出去见了什么人,一直不愿告诉李洪光。
“原来是这样,爹知道了。只是……那到底,娉琪她出府见了什么人?”
李娉舞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对着青眉姨娘和刘妹妹的时候,也不曾一定要知道李娉琪到底出去见了什么人,究竟是姑娘家家的,受此侮辱也是让人愤不平的,六妹妹毕竟也是李府的小姐,难道还会自毁清白不曾?
“这……女儿就真的不知道了,看样子,青眉姨娘也是不知道的。”
李娉舞觉得这李娉琪还小,不懂得这李府的家规,初次违反家规,是可以从轻处罚的。而父亲是个说一不二地人,或许他对于李娉琪夜半三更回府邸,是有些抵触,毕竟李娉琪还是个没出嫁的丫头,传出去若是有心人嚼舌根,谁还要她。
李家主揉了揉眉心:“这个娉琪啊,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糟糕性子,李府的小姐,竟然到夜半三更才回到府邸,也太不成体统了。这可不行,爹也要说说她。”
李娉舞见到父亲抓着这件事不放,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也有些慌张,毕竟之前可都是答应了青眉姨娘的,总不好让父亲知道点什么。
万一一个不慎,父亲还认为青眉姨娘有欺瞒之罪,因为她这种想法才会让李洪光那个逆子有了可乘之机,那就更加不妙。
李家主看着李娉舞强装镇定的样子,心头了然,他从来都知道,李洪光对于青眉姨娘母女两个并不友好,他也清楚明白的很,李洪光认为青眉姨娘和李娉琪是让他不受宠的罪魁祸首,可是这八小子的母亲……哼,他冷笑了一下,既无媒妁之言,何来半点感情之说。
李家主说道:“爹懂,娉舞,你也安心,这里的每个人都有错,现在你去看看他们是否都歇息了,没有的人,把他们都叫过来,爹与他们说一些事。”
李娉舞一愣,听父亲的意思,是要全部处罚?可这也不大公平,六妹妹母女两个无辜受累,难道答应青眉姨娘的事就要言而无信了吗。
李娉舞还是打算试一试,为青眉姨娘减轻罪责,她忐忑不安的说道:“父亲,你要这样做吗?毕竟青眉姨娘都受了伤。”
李娉琪在门外偷听着这一切,她知道,二姐姐也确实一直为自己和母亲努力开拓。,内心不免有积分出动,有这样的姐姐,不能不说是福分。
李家主摆出一副严整的神色:“那又怎样,娉舞,我们李府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娉琪她出门,没告诉青眉姨娘就算了,还这么晚再回来,女儿家不在深闺待着,不知道去了哪里,还不知道到底见了谁,传出去她的名声清白怎么办,难道要她为这些小错误赔上一辈子?”
李娉琪躲在外面,面色有几分苦涩,这样一段话,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发现父亲对自己的事非常愤怒,其实只要母亲没事,自己受些处罚也是可以的,毕竟自己确实是夜半三更回到府邸,也确实是违反了家规。李娉琪愿意受到处罚,可母亲却已经受了伤啊。
“这……六妹妹刚才也被下人们按在花园里,手都被捏紫了,父亲还是放过她吧。”李娉舞犹自在分辩。
把李娉琪受伤的事也告诉了父亲,父亲内心总还是有些心疼的吧,她心里揣测。
“可青眉也却是企图掩盖事实,就在你来之前应该还要在让你保守秘密吧,娉舞,爹也不是糊涂人。”
李家主知道,青眉姨娘是为了女儿着想。她时常和贴心的下人们说,这个女儿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希望老爷可以多多饶恕这个女儿犯下的错误。他也一向喜爱这个单纯的六女儿,不愿意责罚。
李娉舞说道:“父亲,你都知道,青眉姨娘做了这么多事,也只是为了六妹妹啊!”
“爹知道,她是爱女心切,怕我用李家家规惩罚她。”李家主点了点头。
李娉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家主,看得出父亲内心似乎在思量,关于李娉琪母女,还有李洪光。
许久,李家主放下了手,眸中还是看不透半分:“可是规矩立起来,就是让那些不守规矩的懂得规矩。不然我立了李府规矩,不就是一些空话,一张白纸,那还要家规干什么。”
李娉舞怔了怔,对于家规和亲情之间,不知如何抉择,家规是要守的,但法外还有情。她虽然无言以对,却还是想要再争取一番。
“这,即便李府的规矩是要守的。可是……”
李家主心头思量,对于李洪光不敬长辈,犯上侮辱的罪,是一定要惩戒的,至于李娉琪,平日里就爱胡闹,不惩罚也还是不可的。
“这次八小子做的最过分,爹要是再不罚他,他怕是惹了祸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娉舞知道这八弟弟的罪责是不罚不可的,自己也想让李洪光好好知道,正如父亲所说的这李府就是要靠家规撑起的,便犹疑着问道。
“父亲,你要怎么罚?”
李娉舞还是怕罚的重了,牵连到六妹妹母女,也一并的罚重了,一直隐隐地担心。
“怎么罚?娉舞啊,你也看过家规,爹不偏心,就按照我们李府的家规惩罚八小子,收收他的气性。”
这……李府的家规?李娉舞有些恐慌,这可是要打一百大板啊,万一六妹妹和八弟弟一样的刑罚,这六妹妹毕竟是个小姐,身娇肉嫩,从小都没受什么苦,怎会坚持得了?
“这李府的家规如果不尊师重道,对于父母长辈无理的话,娉舞,你是看过家规的,应该怎么办?”李家主明知故问。
“父亲……是在问我?按照家规,应该仗打一百大板。”李娉舞记得脑海中自己所被的家规是一百大板,只是这样说出来,有些不确定,也有点不忍心。
“说的好,就是仗打一百大板。”李家主确实要按这条家规处罚李洪光,就是是想让李洪光好好记住教训。
“父亲,你可确定?”
“爹清明得很,就是让八小子记清楚,做我们李家子弟,最重要的就是规矩,什么都可以没有,规矩一定都要有。”
李娉舞看着父亲在气头上,对于李洪光的所作所为颇为恼怒的样子,看来这次是一定不会再惯他了。以前大夫人都会来求情,总是惯着他,这次无论如何,父亲都不能再放过他了。
“好,父亲,女儿都记住了。”李娉舞也知道无能为力,也还是从了李家主的话。
“娉舞,你要记住,你姓李,我们李家能够有百世的基业,能够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都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规矩,这是李家的命脉,也是一个家族立身的根本,不可没有,不可辱没。”
李娉舞知道,这家规也还是要有的,李洪光这次被重重的罚了,以后也再没有人会犯了。这么一想……或许这次一百打扮下去,也是好的。
“女儿,女儿明白了。但是……女儿还是想说,六妹妹母女的刑罚,还是免了吧,六妹妹母女二人今天都受了伤。”
李娉舞到最后还为青眉姨娘这对母女求情,让李家主升起了一丝兴味,也不去装出那一副恼怒的样子,心中思虑一番,对于这六女儿,该如何是好。
此时窗外忽然一声轻响,他抬头看了看,眸中划过一丝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