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阿楠闻之变色,“你什么意思。”
张安然笑,“针灸治疗的周期很长,你一定不会让张欣的治疗半途而废的哦。”
好半晌,郑阿楠才结巴道:“你、顾老不会听你的。”
张安然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笑容更甚,“你大可试试。”末了,她话锋一转,凌厉着眼光,道:“其实我对你也没什么无理的要求,但你为什么就是要和我做对呢?”
依照她的语气就好像是她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郑阿楠心中越发虚,忽的颓然坐下,像个囚犯一般,双手掩面低低叹息。
郑阿楠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团递到张安然跟前。
远远的,她就闻到那熟悉的味道,连忙往后退了退,深深凝眉。
是李立轩给她控制他的特制毒pin……他怎么又开始吸食了?是谁给他的?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困扰着张安然,她头痛欲裂,但最终找到了一个关键点——徐倩和李立轩有关联。
而现在的李立轩已经无法构成任何威胁,所以,徐倩和梵村是有关联的……
思绪戛然而止,张安然再也不敢想下去。
太可怕了。
因为沈健柏的退让,竟然把一颗定时炸弹养在身边多年。
如果那个何姓的女子要对他们做什么,那她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沈家气数已尽呢?
她要讨回她应有的,是这样吗?
思忖间,张安然忍不住抱臂抖了抖,如果一切正如她所想,那最危险的人就是沈爵。
“她怎么会有这个?”虽然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张安然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验证。
“你说呢?”出乎意料的,郑阿楠抬头看向她,反问。
张安然的耐心被磨完,一掌拍桌,厉声道:“你别和我绕弯子!”
“这东西不是你让那个李三少研究出来的吗?你来问我是什么意思?”郑阿楠暴怒地给张安然喝了回去,额头青筋暴起。
他愤怒到了极点,双眼通红,直直逼视张安然,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
张安然一滞,但很快分析起来,末了,她略带不安的口吻道:“可是李立轩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逼近她,“他人不行了,但工厂依然运作着。”
“是谁?!”张安然忍不住大喝。
是沈爵。
她在瑞士的时候听他提起过,他给了李立轩一个工厂,而且还出了事,具体是什么她没有去追究,当时她只想着怎么哄好沈爵,怎么去救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臭男人!
她就是天底下最傻X的傻X!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报复,沈健柏不会昏迷,继而沈爵也不会拿工厂去换解药,李立轩也就不会为所欲为……
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自以为是,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是谁你怎么还!来!问!我!”郑阿楠就近在咫尺,他如同困兽般的吼声,像尖锐的矛刮得她的耳膜生疼。
出于保镖的本能,樱桃迅速挡在了张安然跟前,与郑阿楠扭打起来。
他们虽然男女力量悬殊,但郑阿楠似乎毒瘾发作,打出的拳头就像是拍戏的假动作,尽是些虚的。
很快,他就被樱桃制服了,小纸包被打掉在地,滚入了沙发底下,他像疯了那般往沙发那头钻,即便是沙发的缝儿根本无法让他的手通行,他仍不知疲倦地往缝里伸手。
直到他的手背被坚硬的木头刮得血肉模糊,张安然才如梦初醒,忙唤樱桃:“快制止他!”
他手背上赤目的红,就像是地狱里的彼岸花,那般妖异,刺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的罪孽。
那都是她造的孽……
蓦地,她感到肚子一阵刺痛,不由得微微弯了弯腰,双手死死地护住了腹部。
刺痛犹如海潮,一波一波地向她袭来,届时,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滑落,她禁不住轻哼出声。
无穷无尽的恐惧从她的心脏中溢出,顺着流动的血液,迅速占满她全身。
她顿感无力,缓缓顺着沙发滑到了地面,灰白的脸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她一个激灵,唤醒了身体里沉睡的求生欲。
“救我!救我!”她开始放声大喊。
樱桃闻讯赶来,看着张安然腿间溢出大量的鲜血,一时乱了阵脚,她双手高高地举着,不知道往哪儿放。
望着她,张安然的眼越发的模糊,泪水早已打湿她的双眼,疼痛提醒着她,催促着她,不断地呼救。
这种腹部下坠的感觉,熟悉的感觉。
让她感到害怕。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脑海中浮现出她在龙华山庄的专用道上疯狂的奔跑的景象。
还有在李立轩车上蜷成一团的窘迫。
每一个画面,都是让人可怕的痛苦回忆。
届时,她的大脑停止了运作,只机械地重复着求救的话语。
最后,她什么也看不见了,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
耳边是喊声骂声吵闹声,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只任由意识游离,却依然抱着肚子。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肚子突然没了。
她惊醒过来,看着头顶明晃晃的手术灯,下意识要去摸肚子,又听有人在骂:“你别乱动,孩子就快出来了。”
一定是那个怪脾气的医生,也只有她才会这么不畏权贵的叫骂。
但其实,她哪里动得了,双手被死死地绑在了手术台上,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这疼痛与先前的不同,是被刀子划过的胀痛。
虽然她可能被麻醉了,但她仍然清晰地感觉到有东西在她腹部来回地划动。
可是,实在是太疼了。
因为担忧孩子,她默默地数着腹部被划的次数以转移注意力,但很快,她发现这只会让她更痛。
她就快晕厥,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连声音也发不出。
疼痛和深深的担忧折磨着张安然,她不断地昏睡过去,又不断地睁眼,就好像是在经历着高考,还有许许多多的试题她还没有作答,她不能睡去……
而这样的死守,并没有坚持多久。
她昏睡过去,却隐隐听到了医生的疑惑:“她怎么流这么多血,快,打止血针。”
她一定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大出血。
才是这么一想,她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