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沈远东和沈建兰早有所交待,对于叶蓁蓁的事,不能在老爷子面前提起,所以洪管家不敢提,一直隐瞒着。
“那嘉南和蓁蓁怎么这么久还没来看我?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老爷子抬起头看着洪管家,再次提起他的孙子和孙媳妇。
“他们很忙,过两天就来看望你。”能瞒一时是一时。
“你前两天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这两天都过去了,也没见他们的影子,”老爷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洪管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
“没有,你想多了。”洪管家微微低着头,心虚地回答道。
老爷子轻咳了两声,洪管家忙递水给他喝,他喝两口就推开了,“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他已经好久没见太阳了,没感受日光的温暖,他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有多少天能够见到太阳。
“好,我去给你拿条毛毯。”洪管家放下水,去拿毛毯盖在他双腿上,然后推着他出房间。
沈远东和沈建兰在客厅里谈事,表情十分的严肃。
看到洪管家推着老爷子出来,立即停止谈话。
沈建兰赶忙过来,半蹲在他老人家面前,“爸,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晒晒太阳。”老爷子虚弱地说道。
“外面的太阳有点大呢!”沈建兰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他近段时间穿得越来越多了,哪怕现在开始进入夏日,他穿得还是像冬天一样,而且穿这么多还是那么瘦,尤其是那双腿,瘦得如同柴枝,看得人心疼得很。
“看看也好。”老爷子咳嗽两声。
“那我推你出去。”沈念之推他到院子里。
看着自己羸弱的父亲,还有失去挚爱将自己一直锁在房间里的儿子,沈远东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们家这是怎么了?
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要把所有的过错都降罪于孩子身上?
“管家,小姑不是让你把所有的酒都藏好么,怎么哥还拿到酒?”沈念之下来,手里拎着一袋子的啤酒罐,当中还有红酒,洋酒……
“我真的把酒全部藏好了。”洪管家很肯定地说道。
“那这些酒哪来的?”沈念之问他。
“这个……”
沈远东没说什么,直接上楼去找沈嘉南,他瘫在沙发上,满嘴的胡渣,头发也长了,房间里乱得很,哪怕家里的佣人还是亲人帮他收拾,不到一会儿就乱了。
沈远东本来还挺生气的,可一看到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气瞬间消散。
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许是听到动静,沈嘉南猛地睁开双眼,一看是父亲,捏了下眉心,“你怎么进来了?”
“想跟你聊聊。”沈远东每天都有进来看他,可他几乎每次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而他又要打理公司的事务,有关他的情况,基本都是从建兰和念之那得知。
“聊什么?”沈嘉南坐了起来,拿起面前的水喝,发现水没了,不得不起身去接一杯蒸馏水。
黑色的裤子拖到地,衣服领口敞开,头发几乎遮住了脸,那样子颓废得很,跟昔日那个俊逸帅气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沈远东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子,“小姑有没跟你说起给蓁蓁举行葬礼?”
一说到这个,沈嘉南停下了喝水的动作,眸底的情绪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前几天,江家那边来人确认蓁蓁已死的事实,他们也想给她举行葬礼,将她埋在自己母亲坟旁边。”沈远东接着又说道。
沈嘉南回头看他,“蓁蓁的事跟江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的葬礼要他们参与?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蓁蓁生前最讨厌跟叶家和江家来往了,相信死后,也不相信他们插手她的葬礼。
“我没有同意他们参与蓁蓁的葬礼。”这样简单的道理,沈远东还是懂的。
“我不同意举办葬礼。”他不想告诉外面的人,叶蓁蓁已经死了。
沈远东早料到他不会同意,也做好了应对之策,“既然你不同意,我们也会尊重你的意思。”
沈嘉南将脸埋进双掌里,不知是哭还是怎么了,看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
沈远东不好再讲这么多,拍了下他的肩膀,起身离开了房间。
沈嘉南哭了,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一颗一颗地滴落在地上。
江成河带着自家的父母来沈氏找沈远东,沈远东拒见他们,江成河仍旧不死心,隔天一早在公司大楼门外堵住前来上班的沈远东,“沈远东,你以为你拒见我,我就没办法找到你了吗?”
声音很大,引来不少工作人员侧目,几名随从上前挡在沈远东面前。
沈远东举起手示意他们退下,冷面看着江成河,“我已经问过我儿子了,他不同意举办葬礼,所以请你们回去。”
“她也算是我们江家的人,怎么能只听你儿子来决定她的葬礼?”不止是江成河不同意,就连他们江家上下也不会同意的,而且他们跟沈家有着不解之怨,非要在这个时候拿回叶蓁蓁的骨灰。
“她是我儿子的妻子,做为配偶,他是有权利决定一切的。”沈远东振振有词地说道。
江成河冷呵一声,“他这个配偶做得真失败!”
沈远东脸色一沉,极力维护自己的儿子,“你无权评判我儿子。”
江成河瞪大双眼回视他,“我是无权评判你儿子,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评价你儿子的,说你儿子藕断丝连,让前女友和老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左拥右抱,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说白了,你儿子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他杀害了蓁蓁。”
外界的言论,沈远东多少也听到一些,他一般选择充耳不闻,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才是别人的事,没想到江成河还信了他们说的,着实让他很愤气。
“之前蓁蓁决意与我们划清界线,我们想着她可以幸福,也就不再打扰她的生活,没想到最后居然连命都丢了,”江成河冷笑一声,眼里布满了猩红,“就像我大姐一样,最后因为你,也丢了性命,你们父子二人都是嗜血的杀人魔……”
一提到江慧仪的死,沈远东这心猛地一揪。
他承认自己当初对不起江慧仪,可他不承认叶蓁蓁的死是儿子造成的,这当中有太多的因素,如果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推到他一人身上,确实很不公平,无形中也是一种伤害。
沈远东看着情绪激动的江成河,沉住气道:“你说了这么多,你最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钱还是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