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回头看他,一脸的惺忪,却也因为脸上的颓废和沧桑,整个人老了十岁。
她走到他面前,他能够闻到来自他身上的烟草味和酒味,家里的酒不都扔出去了么,他怎么还找到酒,难道是她鼻子出现问题了?
她也没问这事,而是说道:“我进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沈嘉南拿着手帕擦拭着叶蓁蓁的照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爷爷走了。”
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书房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爷爷的葬礼是在下周二在南堂殡仪馆举行。”
沈嘉南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你们是在开玩笑吧,爷爷好好的,怎么可能走了呢?”
“他知道大嫂出事了,一时接受不了,就走了。”不过几个小时,一下子就没了,沈念之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沈嘉南整个人都愣住了,像个静止的雕塑。
沈念之抹去沾在脸上的泪水,咽了口水,声音微颤道:“爸还说,如果周一你不愿意出席爷爷的葬礼的话,他不强求。”
他失去了妻子,现在又失去爷爷,双重打击,任谁都没办法接受。
沈念之怕自己说着说着会崩溃大哭,转身大步离开了他的书房。
一切变得安静起来。
一颗泪水滴落在照片上,顺着相框滑落。
周二,南堂殡仪馆。
前来参加沈泰霖葬礼的人当中有不少的集团老总高官,派场十分宏大,引来了不少的媒体关注,但都被挡在殡仪馆外面。
沈嘉南到底还是没有出席爷爷的葬礼,也没有人问起他,因为大家知道他们家一些情况,纷纷表示遗憾和同情。
葬礼是在十一点多钟结束的,沈建兰放下最后一束花,就跟着大队离开了。
沈念之把这事告诉了锁在房间里的沈嘉南,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抽泣声,心一下子揪起,眼眶顿时泛红。
沈家这几天,都是在灰暗中度过的,不少亲朋好友前来慰问。
当中就有孟俊杰,周子昂,林飞扬等人。
孟俊杰自始自终没有见到沈嘉南,倒是把叶蓁蓁在公司里的一些作品拿了回来,当中就有一本日记,上面用简约的一句话记录着她跟沈嘉南每件小事。
周子昂倒是见到了沈嘉南,跟他讲了一些有关最近发热门的事,对他们之前在国外的事只字不提。
他想让他转移注意力,想让他开心一下,但仍旧无济于事,他像个木偶一样呆坐在那里,盯着手中的照片,旁边还放着从阿培尔斯谷拿回来的泥土。
他也就待了一会儿就和林飞扬离开了,林飞扬本来打算跟他说声对不起的,周子昂让她别说了,没用的,事情已发生了,叫她不要往心里去,她也只好听他的话不再提这事。
沈念之把叶蓁蓁在公司里的作品全部拿给沈嘉南,“早上瑞泽事务所的孟总来过,把大嫂一些东西拿了过来。”
一听是叶蓁蓁的东西,沈嘉南抱过,一一地拿出来看,全是她的心血,而且当中有一些设计图都是他之前见过的。
那会儿的她为了达到客户的要求不停地修改设计图,修改方案,几乎是绞尽脑汁,白发都出来了不少。
他一直都陪在她身边,知道她一些情况,可惜像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覆存在。
拿出来之后,他又一一放回箱子里,拿着胶布封存好,放在显眼的地方,每次看到都知道那是蓁蓁的东西。
整个过程,沈念之都看着,在他重新回到书桌前时,她开口说道:“对了,大伯他们明天要回来,听说他们要求分割财产,还要求恢复之前在沈氏的职位……”
他们没有告诉沈文刚爷爷去世的事,但还是会有人跟他讲,昨晚打来电话骂了沈远东一顿,说没把他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老爷子去世的事都不跟他说。
“这些事,爸和股东们会处理的,你以后还是别跟我讲这些事。”沈嘉南现在不想管沈氏的事。
“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到公司,”沈念之说,“你也知道大伯他们会趁此机会回沈氏掌控主权,到时候我们再对付就有点难了。”
沈嘉南不作声,貌似没听见她说的。
沈念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看了下来电显示,上面的名字上她眉头不由蹙了蹙,“哥,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沈嘉南还是没有出声,沈念之看了看他,到外面接电话。
她晚上外出的时候,说明天回来的沈文刚一家子在八点多钟回来了。
一进门就吩咐洪管家和佣人去搬行李,他们还真的把在西南的东西全部都拿回来了,那样子势必要回来住不再回西南的样子。
沈建兰听到动静走了下来,唐继红看到了她,瞟了她一眼道:“建兰,你和你哥也真是的,老爷子去世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跟我们说一声,是想让我们背上不孝子的名声?”
沈建兰看了一眼搬上二楼的行李,又看看唐继红,目光最后才落向如同大老总坐在沙发上的沈文刚,“老爷子说过,你们不能回滨海。”
“老爷子已经去世了,他说过的话不作数。”以前沈文刚对老爷子还有几分忌惮,现在他走了,在这个家里他就是最大的。
“照你这么说,你是要违背他的意思回滨海争财产了?”他昨晚在电话里就提到分财产一事,现在又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沈建兰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
沈文刚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我争我那份财产有错?”
“没错,但你不能违背他老人家生前的意思,拖家带口回来。”沈建兰坐在他面前正对着他。
别说沈文刚气势十足,实际上沈建兰也不相上下。
“什么叫拖家带口回来?”唐继红插了一句,“搞得好像我们是外人似的。”
他们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家人,只是他们一直在他们面前秀下线罢了。
“不过说实话,我们一走,家里发生了好多的事,”唐继红转而又说道,“先是叶蓁蓁离开,后是老爷子,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让我们有点接受不了。”说完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很悲伤又无奈的样子。
沈建兰冷冷地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唐继红,“财产一事,柴律师会在适时的时候宣布的,不需要你来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