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数日,池小溪以养病之名被嘉元帝拘在乾清宫中,轻易不能外出。
不过好在,有凤释卿相伴,又有黑灵时而逗趣,她也并不觉得憋闷。
只除了每每思及丑灵时,那股子淡淡的担心与怅然。
为了保证自己的隐私,池小溪坚决地向嘉元帝提出要求,让他把暗卫们都撤走,要不然,池小溪每天都感觉自己的头顶有好几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经过这段时间,嘉元帝也从暗卫们的口中听说了凤释卿对池小溪的态度,嘉元帝自己也暗中观察,算是暂且相信了凤释卿的真心,是以,便从善如流地把暗卫们都撤了回来,且让他们小两口保留一些私密空间,若是能给他添上个外孙或外孙女,也是极好的。
说起来,嘉元帝这时候才想起成婚多年的长子,竟是一直都没有动静。
以前他对他们冷淡,也没有在意过所谓皇嗣,对于当皇祖父皇外祖父都只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没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但是现在,找回了池小溪之后,他原本的毫无期待,也变成了满怀希冀。只是这样的想法他却是不曾道出,以免到头来让女儿过于有压力,只是暗自又吩咐御膳房给她专门准备了一些调养的药膳。
而自池小溪在乾清宫住下这些时日,便接二连三地收到了各个后宫嫔妃们的送礼。
她们之所以没有亲自上门拜访,并非她们不想,而是嘉元帝明确吩咐过,她要专心修养,命诸位嫔妃们无事不要打扰。
后宫嫔妃们大多没有子嗣,在宫中的存在感也都不强,有人自是想借着巴结这位忘忧公主的机会让自己能有出头的机会,只是上回宴会上的事,终归是让他们对忘忧公主产生了恐惧,只觉得她的底细不明,还患有怪病,十分危险。
是以,即便是那些存着心思结交的人,也都纷纷熄了心思。加之嘉元帝又这般明令要求,大家自然也都不敢逾矩,都只纷纷送上贺礼也便罢了。
其中,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她所送的礼最重,甚至重到了有些超乎寻常。
池小溪却是明白,她这是在为唐梓嫣的那件事向自己投诚道歉。
不管背地里皇后对池小溪有多么的不喜和怨恨,但是这件事上,的确是唐梓嫣做得不对,她要为唐梓嫣求情,要在嘉元帝面前卖一个好,便要对池小溪低这个头。
池小溪只管把东西都收入囊中,至于其他方面,反正她又没见到皇后,自然就只装聋作哑,全当不知。
而唐梓嫣,她要害自己,自己不找她算账就已经算是她的造化了,若还期待其他,那就真的是想太多了。
这些天,凤释卿一直都在宫中陪着她,这一天他却是突然要出宫。
池小溪立马跳了起来,十分兴奋,“我也要去!我都已经许久没有出宫了。”
凤释卿伸手点在她额头上,吐出两个字,“不许。”
池小溪立马不依了,“凭什么不许啊?我是公主,又不是犯人,凭什么不许我出宫?”
“你的身体还没好,皇上不会允许。”
池小溪还想辩解,可是,凤释卿却已经扶住了她的双肩,把她扶着坐回了床上,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一股子哄劝的意味。
“好了,我是去看止渊,很快就回来,你就好好呆着,回来给你带你想吃的糖葫芦,可好?”
他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温柔哄劝的蛊惑意味,顿时叫池小溪觉得所有的逆毛全都被捋顺了,整个人都乖乖巧巧的,再也不闹了。
她老老实实坐下,“那好吧。那你早点回来,记得给我带糖葫芦!”
凤释卿看着她那孩子气的样子,不觉温柔又无奈地笑了笑。
凤释卿出宫之后,不知为何,池小溪便总觉得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总是搅得她不得安生。
池小溪免力压下了心头的烦乱,让自己尽量稳住了心神。
因为莫名地担心,池小溪觉得时间过得十分漫长,一直到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她依旧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池小溪安慰自己,上次他也回来得比较晚,说不定晚一点就会回来了。
可是刚这么想着,宫女就传回了消息,凤释卿派人传了消息,说今夜有事耽误,须得明日才能入宫。
随着消息一道传来的,还有他的一个贴身香囊。
池小溪自是不会认错那香囊,可是不知为何,心里依旧觉得空落落的,有些不安。
池小溪升起一股子冲动,当下就披上披风想直接出宫去,不想迎面就撞上了刚迈步而入的嘉元帝。
嘉元帝耳聪目明,即便暗卫们都撤走了,从他刚进这院子便自有人来向他回禀池小溪的消息。
眼下见池小溪这披着披风要往外走的样子,嘉元帝稍一猜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嘉元帝心里不觉生出了一股子浓浓的酸意。
“溪儿这是要出宫?去找驸马?”
池小溪被他撞上,知道今夜要出宫已是无希望,便只得讪笑否认,“哪有啊,溪儿正是要去找父皇一起用晚膳呢,溪儿已然许久未与父皇一道用膳了。”
嘉元帝心里暗哼,心道她倒是会讨巧,不过虽这般想,心里却是十分实诚地感到受用。
看着池小溪明明心里百爪挠心似的难受,表面上却只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跟自己说笑,嘉元帝莫名有种十分愉悦的感觉。
哼,都说女生外向,果然不假。
她越是想出宫,自己还偏就不让她出宫,好好晾一晾他们,也让女儿好好收收心。
正是因为嘉元帝这老小孩的举动,之后凤释卿接连三天都传消息称有事耽误,不能回宫,池小溪都未能顺利出宫。
越是如此,池小溪那股子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她知道,自己这样莫名慌乱委实没有道理,可是,那股慌乱感就是不受控制。
第四天,池小溪再也按捺不住,她披上大氅,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出宫一趟。
然而,她还没出院子,却再次被绊住了脚步。
“公主,誉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