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家里睡着不习惯。”贺青扬放下碗,进了后院。
“不习惯?”二喜皱眉:“以前都习惯,现在不习惯了?”
她猜测青扬是不是和娘吵架了,想想不可能呀,他一向很孝顺的,能咋吵?
这天晚上,青扬愣是没提此事,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想趁早让娘明白也好,省得她凭白找事。
青扬不知道的事,贺三婶子不可能如此罢休,曾玉柔也不可能。空气中似有隐约浮动的诡异气氛,貌似快有大事发生了……
第二天,二喜闲了一点,用瓦罐装了火锅底料,送给刘家和秋菊姐,让他们尝尝,提提意见。
秋菊很高兴:“回头我弄了菜,让回春馆的人都来,二喜你也来热闹热闹。”
“行,那我提瓶老酒,上次裘大娘给的,王大夫肯定爱喝。”二喜一口答应。
秋菊笑了笑:“王大夫说医馆中午还过得去,晚上吃得太简单,就是稀粥加腌菜,他天天胃里难受得很,我想让他晚上来我家吃饭,又怕别人说闲话。如果让人误会我撮合我婆婆,就不好了。”
“这个……也无所谓吧?”二喜到没觉得啥:“嘴长人家身上,咱们控制不了。”
“行,那我跟王大夫说说去,他要是不愿意,我晚上就给他送饭去。”秋菊打定了主意。
二喜又去了刘铁匠家里,他今天很忙,炉灶里燃起了熊熊大火,正挥汗如雨地忙着,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正在帮忙。
二喜跟他打了招呼就进了屋,正看见碧莲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兜圈子。
二喜逗了逗小娃:“刘大哥请了学徒啊?”
碧莲摇头:“哪里请得起,我们都是入不敷出,这是亲戚家的孩子,临时过来帮几天忙。”
二喜哦了一声,也感觉刘家有点恼火,这是小集市,不像人家县里,总能接些做刀剑啊、弄马蹄之类的大活。这里也就打几把农具菜刀啥的,能挣几个钱啊……
碧莲又说:“孩子这几天闹得凶,一到睡觉就吵人,哼哼唧唧老半天,弄得我婆婆也没休息好。”
碧莲的婆婆是真好,别家都是当妈的自个儿带孩子,碧莲的婆婆却是承担了大部分。
她终于等到孩子睡了,把孩子轻轻交给了婆婆,自己带着二喜进了屋:“来,给你看看我新画的衣服,瞧瞧好看吗?”
碧莲很有绘画的天赋,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曼妙女子的形象,身上的衣服结合了一点异域风格,看起来光彩动人。
余下的几张皆是,碧莲一脸期待:“好看吗?这是看了你送来的画册后,我想到的,虽说跟寻常女子穿得不同,可也是好看的不是?”
二喜夸她,不吝其辞:“好看!拿去长安也能卖得火爆呢!”
碧莲捂嘴笑:“说得你去过长安似的。”
二喜认认真真地说:“我总有一天会去的。”
二喜又说:“我感觉这衣服特别适合花花呢!碧莲,你若是有空,就按这些样式做上两身吧,她要成亲了。”
碧莲满口答应:“成,我以前给她做过衣服,有她的尺寸。”
二喜翻看着那一堆画,一个念头涌了上来:“碧莲,如果你有空闲的工夫,这个服装店倒是可以开起来了……”
“真的吗?你觉得我做的可以了吗?我还觉得我可以再锻炼一下呢。”碧莲弯弯嘴角:“我去成衣店看过了,他们做衣服的速度比我快许多呢。”
“成衣店的衣服样式简单,一共也就那几种,做熟练了,自然快了,而且他们的衣服太粗糙,无论是剪裁还是布料抑或是包边都简陋得很。算是比较大众化的,你没见那些大家小姐夫人都不光顾吗?咱们要做就做精品,与他们自然不能比较。”二喜分析起市场行情来:“咱们这小集市虽说不算繁华,可是周边的乡绅有钱人家仍是不少的,咱们就只做这些人的生意,也不愁了。”
碧莲听得头头是道:“行,那我就听二喜的,要不咱们就试试?”
二喜笑了:“我就喜欢这么干脆的。你暂时不用管别的,找门面儿,请人、修整一番、进布料都是我的事,你就画画图,带带娃,空闲的时候多做几件样品就行了。到时开了店,你也不用时时守在店铺里。”
碧莲高兴地说:“好啊,那当然好了,只是……二喜,这个要多少银子啊,我们手头上的不多,可能只有七八两……会不会太少了?”
七八两自然是少的,连个像样的房子都租不到,一般来说,都会付了几个月的房租,加上前期成本,最少都得二三十两呢。
可是二喜无所谓:“你出五两吧,剩下的算我的,咱们也来个股份制,有了收益五五分如何?”
“不行,二喜,这怎么行!”碧莲不同意:“我与相公商量过了,该出多少就出多少,咱们不够的就写上借条,过后再还给你。”
二喜心中不免感概,刘家根本没什么钱,维持这个小小的铁匠铺子都勉强,竟然愿意如此相信她,不但赌上了所有的银钱,还愿意欠了这么大一笔债,她心里感动得很。
二喜认真地说:“你放心吧,花不了多少银子,房租咱们挣得出来,布料可以先赊欠着,这事已经跟陈家商议好了。而且你的手艺才是大头呢,我把店弄好了什么也做不了,也只有靠你了。所以你就别跟我争了,我是生意人,自有我的考量。”
在她的再三劝说下,碧莲才点了点头,把仔细包裹着的银子给了二喜,脸上仍是有些许不安,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
二喜与碧莲告辞之后,没有直接回家,先是拐了个弯去了朱婶家里,托她帮着打听合适的店铺,朱婶人缘好,认识的人多,这方面可是门儿清。
回到家之后,二喜高兴地跟青扬说起这件事来:“开个精品衣裳铺子一直是我的愿意,当时看到陈家那么多好看的布料时,我就这么想了。”
青扬自然是支持她的,可是他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二喜再三询问,他才说:“今天又听见几个街坊说南江的事,那边的怪病越说越真,我担心不久就会传到我们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