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二喜想了想前世,也觉得可以理解,比如外婆就喜欢跟她讲一些农村的事情,什么三年自然灾害呀,什么吃不上饭啃树皮呀。
但是那时的人真的奇怪,田里许多螺蛳,他们是从来不吃的,每次做活还容易割到脚,所以都是弄了出来,弄到田坎边,要不然就敲碎子喂鸭子,人是不吃的。
贝壳类,同样不吃,多大的一个,也是扔在田坎边,活活变臭。
还有,田里的泥鳅、黄鳝、牛蛙啥的也是不吃的,捉的人也有,捉来玩玩就算了,谁还能吃这个?
还有山里的蛇,无论有毒没毒,也是没什么人碰的。再穷再饿也没人吃过。
当时外婆说的时候十分感慨:“哪里像现在的人哟!啥都要吃,生冷不忌,可怕得很!”
这一点二喜也觉得赞同,以前不就看过一篇报道,说是哪一个国家的海滩上生蚝多了离谱,让人无处下脚,然后就有无数的中国同胞拿了烧烤炉和工具去了。嘴里还宣言着,是吃成珍惜动物还是濒危灭绝只需要当地政府一句话……可见中国吃货的厉害了。
二喜胡思乱想着,分析到现在,总得这些人不吃猪大肠什么的倒也正常。
二喜在村口下了车,把东西提了下来,然后掏了银子要给田屠夫,田屠夫哪里肯要,推拒了马上赶着牛车回家了。
二喜没办法,只得把钱袋揣了回去。她把东西小心地藏在山脚,然后拿了采买的东西先去了贺家。
今天倒是奇怪,贺家没人,门和院子都关着,不知道是出去做活了,还是去了贺大娘家。
二喜无法,只有把东西放在院子的栅栏里,然后才回去山脚,提了东西上山。
今个儿的东西有些多,加了那一桶猪下水,二喜提得有些吃力,费了好半天的劲,才走到半山腰。
她坐在山路的石头上歇息了一阵,其间也不忘用木棍敲击着周围的草丛,生怕里面又跑出一条毒蛇来。
贺青扬又不在,真来了毒蛇,怕是没人救得了,到时就是死路一条。
二喜坐了一会儿,又提了东西继续上山,走到溪水边实在走不动了,就把那桶留在这里,反正一会儿还要过来清洗它们的不是?这玩意臭哄哄的也不想拎进竹屋里。
二喜拿了米油继续走,赵花花正在院子里弯着腰切着什么,二喜招呼了她一声,她马上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里的菜刀,说是切着野菜,混和着玉米面儿一起喂鸡呢。
二喜走近后,赵花花捂住鼻子:“你身上,什么味……”
二喜自己闻了闻:“应该是猪下水的气味吧,正常,洗干净了就好了。”
赵花花听说猪下水三个字,皱了眉,撇撇嘴蹲下身继续切她的野菜。
二喜笑了笑:“现在觉得臭,一会儿吃的时候可不要抢哦。”
赵花花翻了个白眼,露出了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她最讨厌动物的内脏了,平时山鸡野兔那些都是听了二喜的,扔了一些在地笼里,其它的全都埋了扔了。所以对二喜弄这些东西,十分不理解,不过她也管不了,也只有由着她去。
二喜进了厨房,巡视了一番,把盐罐子取了出来,再把灶台里的草木灰掏出好些,准备用来清洗内脏,临出厨房前,又找了一把刀带上。
“我去洗猪下水去了啊。”二喜又招呼了一声。
赵二喜厌烦地摆摆手,意思是让她快点走,别提那些猪下水。
二喜笑了笑,故意甩下一句:“我一会儿拎回来给你看看啊,让你学会了,以后就你洗。”
赵花花无语,又翻了一个白眼,背转身直接当没听见。
二喜哈哈一笑,一路小跑到溪边开始干活。大肠和猪肚都需要剪开来,一一翻开冲洗干净,里面太多的油脂要摘去,然后拿了草木灰用力揉搓,这样可以去掉大部分的腥味。
最后再用盐搓揉一番,冲洗一下,就干干净净了,闻着也没什么异味了。
至于猪腰,这个很需要刀工了,先要将它们横着剖开,然后用刀子小心地剔除其中的白膜,这东西最是腥臭,必须弄得干干净净,最后也是冲洗一下就了事。
二喜动作麻利,可洗完这几样东西也用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把它们重新装进木桶里,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这些拿了回去,恶作剧地让赵花花闻:“你瞧这猪下水……”
赵花花惊叫一声,躲了开来,一脸不高兴地跑去树林捡柴去了,赵二喜一脸得逞的笑,拿着进了厨房。
她寻了一口砂锅,点上火,加了水烧了起来。这边儿把洗净的猪肚切成条儿,放在水里一起炖煮。想了想,又加了一点料酒和盐、生姜。
猪肚不易软烂,要炖很长的时间,二喜把火弄得小小的,让它慢慢煨着,这边儿开始处理起那副肠子来。
这东西红烧最好不过,二喜想着店铺里的豆瓣酱,正好可以红烧肥肠,想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只是……刚刚在牛车上夸下海口,说要弄些好吃的让田屠夫也尝尝的,所以不能等到拿到医馆了。
所以,二喜将它们均匀地抹了盐、花椒,将它们放在外面熏了起来,赵花花看见二喜在熏这个,把前两天抹了盐的鱼、兔子也拿了过来,一并熏着。
其实,二喜也知道,熏制食品吃着虽然很香,可是长期吃对健康总是不利。可是这个时代,可以保存食物的方式就这么些呀……
晚饭时间,二喜把猪腰切成腰花,加上泡椒泡姜爆炒,这边儿的猪肚汤也炖得差不多了,二喜加了绿豆在里面,熬出来汤很醇香,猪肚嚼着有点绵软的感觉,十分好吃。
二喜唤赵花花过来吃饭,一直没进厨房的赵花花慢吞吞地走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瞧着卖相还不错,就是二喜寻常做的风格,青菜油绿绿的,泡椒腰花看着又酸又辣,十分下饭,那一砂锅汤有点乳白色的感觉,闻起来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