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小毛豆挺容易的,他就在院子外面的树下蹲着发呆,二喜凑过去一看,发现他看的是一窝正在跑来跑去的蚂蚁。
二喜故作知识渊博地摇头晃脑:“蚂蚁搬家,必要下雨。”
小毛豆站了起来,脸胀得通红:“瞎说!我爹说了,天都在变暖了,都要开春了!”
二喜呛声道:“春天就不下雨?你没听说过春雨呀,也没听说过春雨贵如油?”
小毛豆脑袋一懵,他哪知道那么些,只知道爹是不会骗他的,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就是这两个爹了,只不过……另一个,是再也见不到了。
小毛豆闷着头没吱气,蹲下来继续拿了个小棍儿戳着那些蚂蚁。
二喜呼了一口气,也蹲了下来,用手指碰了碰他的小棍儿:“你可别在蚂蚁周边绕圈儿,蚂蚁走路都会留下一种气味的,他们就凭气味辨别方向,你若是把这气味破坏了,它们就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只能在原处兜圈子,你想要它们回不了家吗?”
小毛豆不信,仍执着用棍儿绕圈圈,结果,还真有只蚂蚁被困在了其中,小毛豆惊讶地看了半响:“它真出不去了?”
二喜嗯了意思,讲那蚂蚁拨了出来,看到它寻路跑了才说:“你想回家吗?”
小毛豆颤抖了一下,飞快摇头:“不!”
二喜眉头一皱:“是不是那裘老大不准你回?他打你了?!”
二喜说着就去扯他衣服,想要检查他有没有伤,吓得小毛豆往后一缩,摔了个大屁墩。
“我不走!我讨厌那个女人!我要和我爹在一起!”小毛豆气鼓鼓地爬了起来,冲她吼叫了起来,不待她说话,撒腿就跑了!
小毛豆跑得飞快,东拐西绕的,二喜追了几步,就瞧不见他的人影了,二喜在那些破旧低矮的房屋间穿行,没敢太过招摇,走到平坝子时,好几个端着木盆的妇人瞧见了她,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二喜一惊,生怕被这些人起了疑心,马上低下头回了之前的院子。
算了吧,等到了晚上再说吧……
就在二喜筹划着晚上如何行动之时,离这院子几百米外的候二营地里,也正有两个姑娘小心地嘀咕着如何出逃。
这个计划山妮想了两天了,说起来容易,就是趁候二进来的时候,呼呼大睡之时,把他捆绑起来,然后悄悄逃出去。
因为一般情况下,只要候二一来,门口的岗哨都会撤,而且他也没有锁门的习惯,正是最好的时机。
二丫却犹豫不决:“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万一捆的时候他醒了怎么办?”
山妮有些不耐烦:“哪有那么多的万一!留在这里,死路一条,冒险离开,还有一线生机!究竟走不走,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愿,那我自己去。”
二丫本就懦弱,这会儿被山妮一吼,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你别凶,我走,我走,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山妮心又软了:“二丫你放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会保护你的。”
山妮在家中就是老大,早就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此时自然将这份保护欲用在了二丫身上。
“好……可是我们哪有绳子?”二丫怯生生地说。
山妮神秘兮兮地用脚从床底勾出了一堆布条:“喏,我昨个儿发现这下面有一条脏兮兮的垫布,趁你睡着的时候,用牙将它们撕成了碎布,藏起来了。”
二丫盯着那堆破布看了半天,有些震惊山妮的顽强,她好半天才弱弱地答了一个字:“好。”
这个小姑娘心中惶恐不安,她从小就内向怯弱,在村子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每日除了必要的农活,几乎寸步不出,也是村子里女红做得比较好的一个。
她喜欢那样宁静的生活,可是那天晚上土匪的进村却打破了这场宁静,被抓来的第一天,她就被污辱了!
二丫又悲又泣,唯一的念头就是自杀,爹娘与田家交往,两家早已商量好了,等到二丫满了十五,就与二虎哥定亲,等到十六再嫁人,妥妥的。
可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哪里还有脸面见他们啊……
二丫意欲撞墙,被山妮死死拦住了,后来她又想咬舌自尽,山妮又拼命地用头撞她的牙齿,山妮一直在劝她:“我们不能死,我们得报仇!”
二丫在山妮的这些鼓励下,才咬紧了牙关,一日一日地撑了过来,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
这一天过得很慢,越是等天黑,天就黑得越晚,山妮焦虑地瞄向窗外,恨不得拿一块黑布将太阳罩住,这样很快就很暗下来,这样那个变态的二爷才会回来。
她的牙齿又酸又痛,前两天悄悄撕那布条,先用牙齿咬破口,再用身体压住一头,用力撕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了几条出来,应该结实吧?山妮吸了吸鼻子,又将那些布条踢了回去。
……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终于黑了,二爷仍没回来,秀婶倒是进来过两次,一次是送了饭食过来,一次是盯着她们去茅房。
说起来,每天只有在这两个时间段里,两个姑娘才是自由的,山妮不是没有想过用嘴解开绳锁,其实她们也尝试过,可是很快就被秀婶发现,她告诉了候二之后,两人被暴打了一顿,自然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完茅厕后,山妮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婶,二爷他……今天会回来吗?”
秀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到这里来的姑娘,都没有多硬气的,最终还不是要讨好求饶?就是那个逃跑了的赵三宝,不也巴结讨好了一阵?
“不知道!”她冷冷地回答道,又把二人推掇着进了屋子,又用锁重新锁了起来。
两人煎熬地等了许久,候二终于回来了,这次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些酒气,山妮心中一喜,她知道这男人只要一喝酒,就会睡得比平常沉一些。只不过……睡前却是让她们十分煎熬的,这时的二爷只会比以往更变本加厉,一时兴起甚至还会狠狠地捏抑或是打,身上新伤连着旧伤,根本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