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边境地段时,上官昭容典当了二人的衣物,换取了少量银钱,怕惹人瞩目,特意遮挡了面容。
二人乔装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换药时,她才发现宇文幕伤口上的白肉外翻,血液干涸的地方,轻微动弹,又开始血流不止,脸色也是苍白的很。
他注意到上官昭容的视线,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开始心疼我了?”
“没个正经!”她微微蹙眉,见他毫无章法的胡乱抹药,夺过药瓶替他抹上。
静距离间,宇文幕身子一僵,连呼吸都控制到恰到好处,冰凉的药膏滑过肌肤,倒让他发热起来。
她换上男装,未施粉黛,那垂眸认真的样子,未做什么,就已经挑动了他的心,他扣住上官昭容的手,目光如勾,“昭容……”
“官爷……我这里都是良民,不会有钦犯的。”楼下传来了嘈杂之声,宇文幕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上官昭容挣开她,对着门缝往外看。
一行七人捕快,手上拿的赫然是她与宇文幕的画像。
上官昭容一惊,回过头时,宇文幕已穿戴整齐,将她扯向一边,对着门缝向外看着。
“该死!来的这么快!”
他握住上官昭容的手,行至窗边,楼层不高,窗外是一条河不知深浅,要平时,他绝对可以逃出去,只是此时他受了伤,身边还有一个上官昭容,实在是不敢保证安危。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上官昭容也明白的局势,别说跳河难逃,就算逃过了,宇文幕的伤口几经波折,怕是也要感染。
宇文幕踏上窗沿,已做好跳窗的准备,被上官昭容一个激灵拉了回来,二人脚下不稳,上官昭容向后倒去,身后的圆桌接住了她的身子,紧紧相连的手将宇文幕一同拉了下来,他下意识的单手称桌,防止摔下去,力的作用下,二人鼻尖相撞,险些就……
吻了下去。
宇文幕略微失神,咽下口水,僵住了身子。
“官爷,官爷,这间屋子里是两个男子,更不会有钦犯了……”
随着话音,红木雕琢的木门被人踹开,为首的捕快见屋内场景,踏进的脚,僵在了半空之中,努力阻拦捕快搜人的掌柜的,下巴也未收住。
虽然魏国民风不像偏远小国那般矜持,街上也能随处见男女相行,但……两个男人!?
捕快黑了脸,收回踏出的脚,胡乱的看了一眼通缉令,面色不悦,扭头就走。
“嘿嘿……”掌柜的的干笑两声,嘴角止不住的抽动,贴心的为他们带上房门,“客官您继续。”
躲过了追捕,上官昭容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气氛有些尴尬,上官昭容仿佛能听见宇文幕的心跳声,紧握的手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经脉的搏动。
她推开他,宇文幕纹丝不动,将头埋进了她颈窝处,感受到她的挣扎,叹了口气,才有些伤感道,“我有些累,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柔有些低沉,至少比起他平时来说。
他呼吸浅浅,气体尽撒在她颈间,伸手想要拥他,抬起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放下。
……
夜里,宇文幕打了地铺,在屏风之外,为的是让她放心,不会做逾越之事。
虽说宇文幕霸道,将她带出了宫,要与她双宿双息,但她不愿意的事,他也从来未强求,这种好男人,在现代打着灯笼也难找,算的上一枚暖男。
但……她心中所想的,不是他。
上官昭容如是,关昭容也如是。
越过那道屏风,宇文幕已睡下,就着月光的照耀下,只见他眉头紧促,眼下还有着淡淡的乌青。
这几天开启的东奔西走的逃命模式,早已将二人折磨的筋疲力尽,宇文幕更甚,一连几夜来为守她安危,基本未合眼,今夜怕是已称不住,早早的就睡过去了。
如果……她此生都回不到宇文赋身边的话……
“昭容……”宇文幕唇轻启,梦中还念着她的名字,迷糊睁开眼,佳人似在眼前,微微一笑,又沉沉睡去。
她心中一痛,闪过一丝莫须有的情绪。
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头疼欲裂,面上一凉,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过窗子,扫射在屋内各处,街上的小贩已活跃起来,叫卖声络绎不绝。
宇文幕在一片嘈杂中醒来,环顾四周,屋内早已无了上官昭容的身影,整个心都好像悬了起来,起身便夺门而出。
出了门便与一物撞了个满怀,怀中传出一声惊呼,他收不住迈出的脚步,眼见着就要将人压倒在地,他掌下生风,将二人调个位置,做了肉垫。
宇文幕一阵闷哼。
虽说温香软玉在怀,可这么实打实的一撞,再软的玉也该硬了。
‘咚’的一声,吸引住了来往的宾客,掌柜的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几步,驱散了围观的宾客,扶起那二人,面色为难道,“这位……爷?”他瞧着这二人实在是不知如何称呼,“年轻应该注意下身体,要节制一点,店里备下了虎鞭酒,您要是需要的话,我立马送来!”
这是说他肾虚!?
宇文幕闻言顿时黑了脸,冷眼回视道,“不用!”
那厢,上官昭容倒无窘迫感,眼中布满笑意,回了屋。
看在宇文幕眼中很是刺眼。
掌柜的还想说什么,宇文幕将门重重一关,险些来了个亲密接触,掌柜的一跳三尺远,抚着胸口道,“还好,还好,老夫的胡子差点被夹了。”
“你方才去哪里了!”进了屋,上官昭容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胸口还隐隐作痛不说,居然还被人怀疑肾虚!?
上官昭容有些懵,从怀里掏出她去准备的包子等干粮,因为刚刚那一举动,包子被压成了大肉饼。
“当然是准备路上吃的,不然路上准备啃树皮吗?”眼见着他脸色不好,无端的发着无名火的样子,这是标准的起床气?上官昭容狐疑。
只是可惜了她的包子……
宇文幕骤然一愣,道,“路上吃的?”
顿时,他眸光微深,薄唇弯起,重复着刚才的话,露出些许欣慰,“路上吃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