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时光没持续多久,高翔刚刚帮林落处理好脚上的伤口,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哭泣声,奶奶的喝骂声和二姐充满怨气的哭喊声,加上大娘不断地煽风点火,院子里立马乱成一锅沸粥。
“高哥哥,抱着我出去看看,我二姐会吃亏的,除了我没人能帮她了,不能让她寒了心!”林落开始一步步为分家做铺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翔对林家的情况也很清楚,叹口气抱着林落走出去,心里再次决定好好守护林落,他们其实都一样,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只能靠自己,好在他们现在有了彼此。
出去之后林落很快听明白了,大娘他们居然没有给自己一家子留饭,小弟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们居然连去看看都没有,照常吃饭,比村子里的乡亲都要冷漠,难怪二姐会心寒,要讨个说法。
林老太坐在堂屋中间的太师椅上,阴沉的三角眼瞪着林落一家子,道:“不就是一顿饭没给你们留吗?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去做吗?好几个丫头片子都看不住一个孩子,还有脸吃饭?一家子蠢货!”
林妈妈脸色惨白,本来就为了儿子受了惊吓,此时被婆婆恶毒的话气的差点晕过去,大姐赶紧扶着她坐下,帮她顺着胸口,心里也是一阵悲哀。
林爸爸想要争辩,对上老娘阴测测的目光,几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儿子没事儿了,他怯懦的本性加上对老娘的畏惧有回到他的本能了,蹲在墙角抽着烟,一言不发。
只有二姐林圆哭着反驳:“您还是亲奶奶吗?弟弟差点就回不来了,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我们几个丫头片子您偏心也就算了,可小弟也是您的亲孙子,您怎么可以这样狠毒?是不是小弟没了您都不会看一眼的啊?”
林老太被林圆顶撞的恼羞成怒,捉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在她身上,清脆的瓷片破碎声镇住了所有人,只剩下她的怒吼声:“我狠毒!老二,我千辛万苦拉扯你这么大,帮你娶了媳妇,就是让你生出这几个丫头片子来气死我的吗?合着我一开始就是错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生下你的时候直接溺死在尿盆了,让你生了一帮赔钱货来气我!你要是管不好这几个丫头片子就给我滚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林爸爸也慌了,“娘,您看您说的哪里话,这不是被小润的事儿闹得谁心里也不舒服,都是我们的错,您消消气,二丫头,赶紧给奶奶赔罪,把奶奶气出个好歹了老子饶不了你,老子可没教你不孝敬老人!”
“爹!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还不如把我也溺死得了,省的活着受这份儿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就没有一点儿自尊吗?孝敬老人也要问问奶奶需不需要我们孝敬?她心里只有大伯一家,我们都死在外面才是真的孝敬呢!”
林圆这话说的直戳林爸爸心窝子,父亲的尊严收到严重的挑衅,气的脱下鞋子就要打林圆。
林圆倔强的昂着头,满脸绝望伤心的泪,定定地看着父亲,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有奶奶活着一天他们一家就只有给人当牛做马的份儿,别想有好日子过。
林爸爸也不忍心打女儿,被女儿这样看着,举着的鞋子迟迟落不下来。
大娘啐了一口:“雷声大雨点儿小的,现在就牙尖嘴利的,不好好教训,长大了还不上上房加瓦啊!老二,你这爹当得可真够窝囊的,自己女儿都管不好,传出让外人看笑话。”
林爸爸被挤兑的不打也得打,心一横鞋底子照着林圆的屁股挥汇过去了。
“爹!你先别打二姐,打坏了才让人看笑话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弟还没脱离危险,你就要寒了二姐的心吗?她这样顶撞老人是为了谁?为她自己吗?”林落及时出声阻止了堪堪落下的鞋子。
林爸爸想起床上还躺着的儿子,心顿时软了,林落给二姐使个眼色,二姐逃过一顿打,赶紧跑到高翔身后,有外人在,奶奶和大娘总要收敛几分的。
林落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娘和奶奶,小小的人却有着一双通透的眼睛,像是一下子能看到人的心底,大娘不自觉的闪躲她的目光。
林老太可不怕这小丫片子,说破大天去她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就是打残了也是自己管教孩子,谁也不能说什么,加上林落之前的顶撞,更让她看林落不顺眼,对着儿子道:“我看你二房是想造反了啊?这一个个的都是要上天呢,怎么的,三丫头,你是要和我老婆子也说道说道吗?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们一家子磕头赔罪啊?”
“娘,你这么说不是打我的脸吗?我会好好教训她们的,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林爸爸赶紧陪着不是,差点儿就要跪下了。
林落拉过二姐小声嘱咐几句,林圆眼睛一亮,点点头走到大姐身边,帮着她扶起娘就往屋子里去,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她们很顺从跟着进屋了。
林落本来就受了伤,没下地给高翔使个眼色,高翔心领神会地抱着她进屋了,堂屋就只剩下林爸爸面对林老太,一下子傻眼了,这是怎么个情况?妻子女儿怎么都走了?
林老太的威风也没地方耍了,总不能追进去骂人吧,气的要拿棍子打林爸爸,可怜林爸爸快40的人了还要挨老娘的打,可惜没人去拦,老大一家子巴不得看笑话呢!
几棍子下去林老太已经没力气了,“看看你养得一家子白眼儿狼,一个个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林妈妈在屋子里想去拦着,被林圆拉着了,劝道:“娘,你别去,娘打儿子天经地义,你要去拦着我奶奶肯定把气撒在你身上,往死里打,可不会留受的,你死了我们姐弟几个落在奶奶手里,不用想都知道过得什么日子,三丫头说的对,孝敬老娘是应该的,就让爹多进点儿孝心好了,咱们在奶奶心里都是外人赔钱货,上去找揍不叫孝敬,叫愚蠢,以后咱们也机灵点儿,不能这样被欺负了,今天你还看不明白了,小弟都快死了他们都一点儿都不紧张,这心该有多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