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安决定进宫面圣。
递了折子，得了传召，季小安整整衣衫，迈入了富丽堂皇的大殿。
不知为何，这般装饰截然不同的大殿，竟让季小安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的小皇子。
也不知……他在那世过得如何。
罢了，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胡思乱想。
季小安丢弃脑中的念头，心无旁贷地拜见了圣上。
“起吧。”
发声的是一醇厚嗓音，并无多为难季小安，见面也顺畅的紧。
季小安遵照规矩，敛目垂首，很是乖觉。
没想此番规矩的行为，却引起了女帝的不满。
“抬起头，让朕看看你。”
季小安第一感觉女帝这话透着古怪。
但短时间内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好顺着女帝的意思，先抬起头。
女帝不知何时已从座位上走下来，来到季小安旁边。季小安只一抬头，就被近在咫尺的女帝吓一跳。
她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双丹凤眼狭长，里面闪烁着精光和算计。面容看着倒很是端庄，头戴女帝金冠，气质透着属于一国之君的贵气和英气。
不知是不是婓大人的权势过大，引起了女帝的警觉，她看着季小安的视线格外摄人。
竟让季小安有一种被人窥视的，猎物般的感觉。
季小安微感不适，垂了眼眸，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女帝这回却没再做其他表情，声线沉稳，依旧从里头听出些诧异：“你想赎一个官妓？”
“他不是妓，”女帝的话有些轻视和不屑，季小安直觉地回护某个人，“他是……”
意识里系统发出了刺耳警报，把季小安剩下的话吓回了嗓子眼。
女帝追问：“是什么？”
季小安吞咽了下口水，再不敢说。
就在刚才短短间隙，系统给季小安传了一份资料。
女帝忌惮斐大人手上握有兵权，对婓大人的存在十分在意。斐大人明白自己位高权重，为了蒙蔽女帝，时常故意装出花天酒地的模样，让女帝放松了警惕。但女帝为了试探斐大人，经常喜欢夺婓大人所好。
如果刚才季小安不小心将自己对闻华清的在意说了出来，那么第二天，闻华清极有可能直接出现在女帝的床上。
季小安不敢冒这个风险，话到了嘴边，又是一转：“不过是个有趣的玩意。”
“哦？我可是听说斐爱卿差点被小猫爪子挠了……”女帝意有所指。
这一句话，把闻华清吓出一声冷汗。
女帝竟然全部知道。
闻华清差点让婓大人丧命的事。
“最近就是对这种辣味的感兴趣。”季小安只好跟着一起打太极。
女帝看了季小安一会，似是感觉无趣，又回了座位，托着腮：“这世上美人那么多，婓爱卿又何差一个官妓？”
“不若朕送你几个舞姬，你看如何？”说罢，不等季小安回答，直接掌心轻击。
内院，还真出来四五个穿着暴露的男子，他们只是在关键部位系上了金链，姿态婷婷地轻踮着脚尖，步履轻盈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给两人请了安，女帝示意两人继续。
男子腰肢纤细，面容透着精致，眼角的媚态勾魂夺魄，脚腕处的绳索上还缠着铃铛，舞姿轻盈，铃铛跟着几人肢体动作，不时发出几声悦耳地脆响。
这样一个男子，随便哪一个放在外面，都能让人看直了眼。
唯独季小安憋了很久，才没有一个不小心露出嫌弃之色。
这些男子涂脂抹粉，实在……实在太娘了。
“斐爱卿看如何？”女帝很是满意几人的表现。
“皆是仙……仙人之姿，”就是她实在消受不起。
季小安想了半天，才勉勉强强想到那么个夸赞语，又连忙推拒道，“陛下又如此美人相伴，臣不敢夺陛下所爱。”
“无碍，爱卿这便带走吧。那闻华清，想要谋害朝廷命官，”女帝声音里透出一丝冷厉，“朕还没处置了他，已经算是便宜了他，斐爱卿又何必还惦记这种不识好歹的？”
女帝的语气里，竟真带上了一份杀意。
看似是真的恨极了闻华清。
可婓大人位高权重，又被女帝忌惮，女帝不是本应希望婓大人早死早好，又怎会如此表现？
季小安心思微转，嘴上却顺势道：“臣正是要将这不知好歹之人拿回府，好好收拾一番，才可安心。”
“哦？”女帝豆蔻兰指微扣扶手，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季小安的视线里带上了审视，“真是如此？那怎连如此美人都不要？”
没等季小安回答，女帝又自语道：“也是，斐爱卿长得比那些舞姬都漂亮得紧，又怎看得上我这的舞姬。”
季小安眉头微皱。
女帝这话透着轻浮了。
怎能将一国之臣同舞姬相比？
女帝时刻注意着季小安的异色，见季小安这般反应，倒也放下了心：“差点忘了，斐爱卿最是厌恶旁人说你这容貌。”
“小时候说你，你都不高兴，别说长大了……”
季小安不清楚两人从前发生过什么，生怕露出破绽，只好在女帝停顿间，再次提出把季小安赐给他，用以好好“折磨”。
女帝只知道长大之后的玩伴，逐渐变得花心放浪，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因此，也便任由她胡闹去了。
却不见斐大人头一次，那么在意一个人，甚至不惜向她求助。
虽然这事对她来说无足轻重，甚至可以表现出她对一个肱骨之臣的爱重，但她心底就是不愿顺了斐大人的意。
“你要这小倌，也不是不可以。”
季小安连忙撩袍跪地：“谢陛下。”
女帝手微抬，眉眼一凌：“慢着，你先别急着谢。”
季小安依旧跪地，耐心等着女帝接下来的话。
“你须知，自开国至今，从未有官妓被赎了身。”
“若是开了先例，恐怕日后难以服众。”
季小安一听这话有门，连忙追问：“还请陛下示意。”
“交出一半兵权，让众臣看出你对我皇家的忠心，我才能以此嘉奖你。”
让出兵权？
“这……”季小安有些迟疑。
倒不是她不愿，只是若是愿意了，恐怕斐大人少了一半保命傍身的东西，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单枪匹马的在朝中，恐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