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开始接近闻华清也不过是为了任务,可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季小安终归有些失望。
她眨眨眼,却还是感觉眼眶微微酸涩。
闻华清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他似乎难以坚持下去,忍不住将手伸入最里侧的衣物。
那里细致地绣了一个小布袋。
他摸了摸里面薄薄一丝布料,只一个动作,脸上却不经意间露出温柔的暖意。
季小安更是担忧,生怕闻华清一时想不开,为了招揽她这个“贵客”,直接给她来一个香艳的脱衣舞秀。
她更加紧张地紧紧盯着闻华清深入里衣的那只手,害怕一不小心,他真的将衣服扯开了。
却没想,看到闻华清如此柔和的暖意,温柔地几乎让季小安心融化了。
只是一瞬,闻华清又极快地收回了手,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没什么感情的笑容,笑意盈盈地看着季小安。
季小安眼珠都没转,更加好奇地盯着闻华清的里衣。
好在她站在好歹有个吊炸天的身份,便装模作样地背着手,板着一张小脸,摆起了架子:“华清?你刚才做了什么?”
闻华清脸上的表情沉了沉,道:“只是衣衫不整,稍作整理罢了。”
季小安更加好奇了,忍不住走了几步,恨不得把手伸进闻华清的衣服里,看看那究竟是何处。
到底是好奇心害死猫。
季小安趁着闻华清一个不注意,伸手突然扯开了他身上薄薄纱衣,却只摸到里面似乎有一个微鼓的暗袋。
闻华清面色不虞,闪身躲过季小安还想继续前进的手。
却没料,这一下,正好让季小安的手指勾到里面的物件。
一件棉质灰布当着两人的面,飘然而下。
季小安微愣。
一时没想到这宝贝不过是一块看着不起眼的布,忍不住有些失望。
闻华清连忙弯腰低头捡起那位布,伸手对着上面的灰尘连连掸几下,好像不满意上面沾染了什么东西,又连忙低头吹了吹。
再次抬头,他的眉目间没有忍住,露出一丝微愠。
季小安皱着眉头,竟是看这块布头有些不顺眼,忍不住嘟嚷:“什么嘛,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
闻华清神色微恼,却顾不上搭理季小安,只是自己极其小心地用手一点点地抚着上面的灰尘。
即使那些灰尘几不可见。
季小安几乎陪着闻华清在这楼内几年,都不见他对什么东西如此视若珍宝。
她不过死了没几日,闻华清就在意上了别的东西。
显然闻华清不是性子冷淡,而是对她压根不上心。
想想自己那么些年辛苦,竟然连一块小破布片都不如,季小安就禁不住愤愤地盯着那灰色布料。
只是莫名的,越看,越觉得那块布料眼熟的很。
似乎与以往自己穿着的灰色奴仆服,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这块布片,看形状,竟像是被人强扯了下来的。
季小安眯着眼,偷偷窥视着闻华清手中的布料,等看清上面有一处暗黑色污迹时,更加肯定了,这块布料是自己的。
谁让她曾经不小心把红烧大排的汁撒在自己袖口上呢……
季小安:难过。
系统:???
季小安:我们家主角竟然不对我说实话!
系统:……
季小安:他明明那么爱我!
系统:现在不爱了。
季小安:为啥?
系统:因为你现在是婓大人呀嘻嘻嘻。
季小安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系统可能真的坏掉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是大实话。
看着小心翼翼把布片叠起来,重新放入怀中的闻华清,季小安只觉头更疼了。
他对安感情那么深,一定对她现在这个大仇人,充满了恨意。
就在季小安烦神间,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诶呀,这不是婓大人吗,可真是好久不见,”老鸨没敢让季小安多等,没一会,就甩着帕子,腆着脸应了上来,“婓大人这次定是要点我们家清清呐?”
说着,他一眼扫了过去。
看着闻华清的眼神多少带了些威慑,生怕这孩子一时想不开,又拿着真刀给婓大人来一下。
朝廷官员要是死在青楼,说出去可就是一个笑话,尤其是被一个小倌杀死,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闻华清心神领会,给了老鸨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暂且不会轻举妄动。
老鸨本是想警告一下闻华清,这一看,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闻华清竟是好好装扮了?
看来是真的放下芥蒂,想要好好伺候这位贵人。
心下虽然庆幸,另一方面又替死去的季小安寒心。
季小安为他用生命换来活命机会,谁料人家自己本身也要贴上去伺候着。
季小安杵在两人中间,感觉略有尴尬,出言打断道:“我……本大人今日来,是来赎闻华清的。”
二人的视线交汇被季小安这一句话打断。
老鸨神色略微惊异,像是第一次认识季小安一般,经不住怪异地看了季小安一眼,话语里更是透着诧异:“婓大人,不是老身不肯,只是这些官奴都是戴罪之身,皆是不能买卖的。”
“官奴不能买卖?”季小安近乎麻木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那闻华清不就要一辈子待在青楼?
“婓大人这……”老鸨神色有些为难,更多的却是对眼前这个婓大人充满了怀疑。
这几乎是朝中大臣众所周知的事儿。
久经青楼的婓大人,怎么给忘了?
老鸨的诧异过于明显,以致季小安也感觉出来,连忙补救道:“原来这……闻华清竟是个官奴。”
“真是一时看走了眼,看走了眼……”
说完这话,季小安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一旁目光灼灼盯着她的闻华清,扯着一旁的小厮,灰溜溜地跑了。
有钱也赎不回闻华清,这可让季小安犯了难。
官妓有戴罪之身,唯一能罢免人罪的,当今世上,只有一人。
据闻,这身体的权利大到,连皇帝都忌惮三分。
那么要一个小小倌儿的要求,想必皇帝,定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