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华清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答案，换了一副不在意的冷清表情：“那又如何？就算不喜欢，阿爹还是把她给了我。”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阿爹把安安还给我！”临风负起摔门而去。
看着比自己在楼里时间长了好几年的临风，闻华清心头一紧，不由得伸手抓紧了身侧的季小安，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字，声音虽轻，但足够让临风听见。
“不过是过气的老人罢了，阿爹又怎会听你的。”
也不知道前头的临风听见没，只是脚步越走越快，像是发泄什么一般。
“呃……”季小安有些尴尬，“你这样说人家前辈，不太好吧？”
闻华清眼神一凌，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季小安后颈的齿印，冷声道：“怎么，你心疼了？”
“还是……你和他……”那丝滑醇厚的声音，慢悠悠吐出两个恶毒的字眼，“做过？”
“闻华清！”季小安羞恼不已，用力挣来闻华清原本抓着自己的手，“瞎说什么呢！”
闻华清一直仔细盯着季小安的反应，见季小安这般恼怒神情，没有一点被识破秘密的羞赫，悄悄轻舒了一口气。
还真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就好。
只是……
闻华清看着自己被季小安挣开的手掌，眼底隐隐流露出一份惋惜。
本来还可以再牵一会的。
临风哭哭啼啼地去找了老鸨，之后老鸨也没把答应季小安换给临风。
季小安呆在闻华清那的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临风红着一双和兔子差不多的眼睛，还是有些不甘心：“安安，我会常来看你的。”
闻华清见了那身红，就觉得烦，上前把门一关，外面那红衣人就直接被关在外面。
季小安眼睁睁看着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临风的脸一点点变小，直到整个被门遮挡住。
季小安保持着和临风说话的姿势，眼珠子转向闻华清：“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看着就心烦。”
闻华清不在意地说着，甚至因为没了某个人，心情好得给自己泡了杯茶。
就听门外悲愤的声音不甘地大叫：“闻华清！你这样是不对的！”
“你在嫉妒我！你就在嫉妒我！”
闻华清一盖杯盖，青花瓷洁白碗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霍然站了起来，眼光一扫，瞥见了在门口坐着，也是一脸惆怅的季小安，撇嘴：“去把那人赶出去。”
“啊？”季小安指了指自己。
闻华清微笑：“就是你，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难不成让我一个主子自己赶人？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哦。”季小安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
让她赶特意来看自己的客人。
还能不能好了。
心中腹诽，迫于闻华清的要求，季小安还是慢吞吞地打开了门，正巧和临风对视一眼。
“安安，你能出来啦？抱抱～”临风看见季小安脸色放光，看见季小安居然被允许跨出房门，更是感动得想流泪。
他也不想了解季小安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上手就要给季小安一个别的抱抱。
看见季小安出了门，临风毫不顾忌闻华清在此，伸手就要抱季小安。
闻华清在屋里看似不在意，实则偷偷将所有场景都纳入眼底。见临风此番举动，噔时忍不住重重一拍案，十分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
他站起来，极快地冲出门。
临风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刚刚摸到粗糙的衣角，就感觉整个腾空，被人直直提起来，之后就感觉脖子被勒紧，窒息感越来越近的压迫着他。
他头昏脑涨，眼前一阵阵发黑，挣扎着舞动四肢，想看看是谁如此无礼。
眼皮往下一番，就见那看似瘦弱的新人冷着一张冰块脸，手上轻轻巧巧地扯着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别碰她。”闻华清声线冰冷，仿佛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冰寒，“你，听见了没？”
闻华清提着临风，等了几息，就等他答应或是不答应。
若是不答应……
“哇——”没想到手上那身高足有一米八的汉子哇的一声哭开了，哭声撕心裂肺，惨绝人寰，“你欺负人……”
闻华清脸皮一抽，迫于周围小倌儿开门来看热闹的视线，还是把临风放下了。
哪知，临风脚刚一着地，就马上收了眼泪，挤到季小安身侧，一脸愤愤道：“安安你看到没，那个人那么粗鲁，要不你还是跟着我吧？我保证会对你特别特别温柔，我们现在就去和阿爹说——”
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临风就卡在了喉咙里。
不过其余之人也没在意临风没说完的话。
只是一同看向一个方向。
拐角楼梯旁，临风要找的老鸨正在沉着脸，神情严肃却难掩痛色，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跟在后面的是几个魁梧健壮的女人，他们走在后面，也面沉如水，一路安静。
最吸引人视线的，不是老鸨以及女人，而是他们手中抬着的一个人形物体。
他被一块白布裹着，蒙上了整个身体，只能隐约看出人形。也不知是谁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之处，翻出一块草席，又给那人形物体盖上，这才将众人的视线隔绝了。
季小安回过神，看着眼前装饰浮华淫糜之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刚才看见，有人，死了？
可这些小倌儿也都还年轻，根本不到人老珠黄的年纪，连老鸨卸妆后，都能看出顶多而立之年，怎么这里就人死了？
“走了，别看了。”闻华清轻声道，或许因为声音特别轻，竟透出难得的温柔。
“你不关心那是谁吗？”
闻华清瞥了出神的季小安一眼，心道最在乎的人不就在身边，还能去关心谁？
话语里却很是风淡云轻，像是看淡了一切：“生死有命罢了。”
“你那么这么冷淡？你没有关心的人吗？”
闻华清迟疑了一瞬，摇摇头：“并无。”
“好吧，回吧。”
季小安有些挫败，也不知这一开始知书达理，很是乖巧可人的孩子，稍大了以后，怎会变得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