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华清半跪在地，陪了安很久。
季小安看着他悲伤寂寥的身影，默默放下了自己坦白真相的决定。
比起让他之后伤心，不如现在就让他别抱任何希望。
如此这般相处，也是不错。
季小安刚刚做下决定，就听他闻华清说：“安，你放心，我苟延残喘到如今，就是为了除了那老贼。”
“我不会让你白死，我会让那老贼，付出应得的代价！”
闻华清的话强硬无比，掷地有声。
他目光铮铮，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到时，我定然生啖起肉，饮其血，为你报仇！”
季小安窝在草垛里，被这阴狠的嗓音吓得一缩，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个团。
闻华清要吃她肉，喝她血，太可怕了！
系统：这般相处也是不错？
季小安：……
不不不，有错，有错！
系统：你真的想好了？就让他那么恨着你？
季小安想了想，看到悲伤不能自己的闻华清，踌躇地揉了两下衣角，还是艰难地做下了决定，点了点头。
恨着，总比之后有了希望，又绝望得好。
闻华清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于是小心翼翼取了一捧土，包在随身的银钱袋中，就踏着夜色，离开此处。
季小安跌跌撞撞，内心充满了对自己坟墓的恐惧，也一并跟着走了出去。
路上一想到闻华清要报复自己，季小安心里苦，忍不住找系统抱怨一番。
季小安：朋友能不能好好让我做任务，你这坑人没商量，给的身份奇葩到没朋友。
要不是系统专门与她绑定做任务。
季小安几乎会以为这是敌军故意派来坑她的猪队友。
系统不服：呸，这明明是你你自找的。
季小安：我哪里自找？来这世界，我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做任务，培养他不长歪，不黑化，简直祖国的花朵，只是被你那么一盆冷水浇的，祖国的花朵全蔫了。
系统冷笑：……也不知道是谁作死，非要接客，结果一不小心玩脱了，GAME OVER。
季小安：……
系统：要不是我动作快，你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喏，看到吗，要不是我，那块地现在就是你的了。
季小安：……那我算是地主咯？
系统：一首凉凉送给你，我还第一次见到把自己搞的那么惨，做个任务中途还要换身体的宿主。
季小安不甘示弱：我也第一次见到男女不分的AI。
系统：来啊，互相伤害呀。
季小安：……
和系统一路互怼，季小安终于在浓浓夜色之中回到了府邸。
好在这世界并无宵禁，季小安此行才颇为顺利。
等到了家门口，季小安脚步微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系统，你不会是担心我一个人走夜里害怕，才刻意拉我讲话的吧？
若不是有人能一起陪着，季小安真的耐不住一个人走在坟地里。
系统：呵，闻华清不是人？
季小安感觉自己可能误会了系统。
她的系统绝不可能如此好心！
季小安感觉自己和系统友谊的小船已经翻得不能再翻，不禁默默留下了两滴眼泪。
照常钻了狗洞回家，季小安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动作轻驾就熟，对钻狗洞这一丢脸的行为基本能做到毫无羞耻感。
面不改色回到屋中，闻华清早已候立在门口。身上还泛着好闻的草木香气，衣着是淡青的，与刚才的白衣相差甚大。显然已经打理好了自己。
他敛目垂首，颇为乖巧地侍立在门口，看似在等着季小安回来，又似等了许久。
就仿佛刚才他从未出去过，此处站在这的，不过是个再忠心不过的仆从。
想不到闻华清还是个演技派嘿。
季小安苦中作乐暗自打趣，却懒得多去鉴赏闻华清的演技，身子一闪，就进了屋。
闻华清跟在她身后，也默默做着自己所应做的事。
季小安已经得知闻华清心中所想，哪能不怕，看见闻华清伸手的动作，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闻华清眼中略微倾泻出一份诧异：“大人，不需要华清服侍？”
季小安笑了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防备心太强，会错了闻华清的意。
“这……一会再说吧。”
“大人身上衣服脏了，华清去给大人寻两件干净衣物。”
季小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污迹，有些泥土印记非常明显。
她心有不安，状似无意地扫了闻华清一眼。
见他好像毫无所觉，只是在衣柜中一件件翻找着衣物，这才放下了心。
闻华清应当是没有发现自己的。
换了干净衣物，季小安刚感觉仿佛获得了新生。
到了夜了，闻华清给季小安熄了蜡烛，在夜色月光之下，看了看季小安的帘帐。
此时，床帘微微掀开，露出一条缝。
闻华清的视线，恰好对上了里头季小安乌溜溜的眼睛。
她的眼睛如同黑耀石，在月光映衬下熠熠生辉，青丝随意散在脸庞两侧，比之平日，更是面容多了一份柔和，若是第一次见，免不得要叹一句宛如不小心坠入人间的仙子。
只是心思，恶毒如蛇蝎。
闻华清看着季小安此番动作，心思转了几番，忽然了悟了什么，照着那掀开的帘子走了几步。
手腕有些迟疑，还是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外服掉落在地。
闻华清手却没停，一件件继续解着自己的衣物。
季小安害怕弄不清闻华清的套路：“你要做何？”
“华清理应伺候大人。”
季小安反应了半天，明白了闻华清的意思，连忙推拒。
闻华清的动作不得已停下了。
为了伺候好斐大人，他已经将斐大人的习性都了解得七七八八，斐大人若非受伤，定是要求一人伺候在侧。
可这都接连几日了？斐大人好似转了性？
他侧头看着斐大人，又见她神色不像是说笑。
心中虽然存疑，闻华清也并未多言，只是顺从地应了声是，便退出了房门。
此后一月，闻华清同季小安一直这般相安无事相处着，尽管季小安开始时处处防备着闻华清，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反而像是因为前几次的失败，收敛了锋芒，等着日后养精蓄锐，一击必中。
倒是闻华清时不时想要伺候她的心思，让季小安很是头疼。
一月告假时间过了，季小安不得已要履行斐大人的职责——早起上朝。
季小安忍着内心的痛苦，被闻华清伺候着穿了朝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顶着还未亮的天色，满腹心酸地踏上朝会所在之殿。
只是季小安来到此处，为的不过是扶持主角，实则她对权势没什么兴趣，于是一开始还勉强撑着听朝臣逼-逼，后半段趁无人注意，干脆站着打起了盹。
好在女帝并无为难与她。
只是在下朝之后，派人给季小安传了话。
大意是让季小安带着闻华清三日后觐见。说是，想见识一下，能把季小安勾去的小倌长成什么样。
长成什么样？
自然是人样。
季小安的心一下提起来了。
她忽然想起，从前系统所给资料——女帝脾气古怪，向来最是爱抢斐大人心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