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安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这三日。
到了预定的那一天，季小安还是带了闻华清入了宫。
入宫前，季小安很是不放心，再三叮嘱闻华清，不可多言，不可直视女帝，不可笑。如若要将季小安的话大致概括一下，中心思想莫过于不得勾引女帝了。
闻华清顺从地一一答应下来。
季小安心里还是没底，但能做的，她已经做尽了。
带着闻华清，再见女帝，季小安比之第一次紧张多了。
女帝依旧是一副妖娆妆容，此回带着金色冠冕，王冠面前有珠帘垂下，看着更添了一份若隐若现地朦胧之美。
她本身慵懒地倚靠在椅上，见了季小安两人进来，这才颇有兴致地微微调整了下坐姿。
季小安感觉此刻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心情随着女帝的任何一举一动，都心惊胆颤。
“斐爱卿来了？”听了季小安的问安，女帝笑了笑，倒是只是随后问了一句，也没让季小安起身，视线就转向了另一人。
季小安虽然低着头，却都能感觉到女帝视线之热烈。
“你……便是那闻华清？”女帝的声音由远及近。
像是正慢慢踱步过来。
女帝所问之言，闻华清不敢不答，垂眼回道：“正是奴。”
女帝在闻华清面前站定，修长指甲微微勾起闻华清的下巴，端详了一会，红唇微启：“果然是一表人才。”
季小安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总觉得女帝此言，绝不仅仅那么简单。
“怨不得将斐爱卿的魂都勾走了……”
闻华清被迫抬起头，很是不适，脸色微肃：“奴愧不敢当。”
“不敢当？怎么不敢当？”女帝又笑了笑，将手贴在闻华清面皮上，轻轻拂过，“你肤若凝脂，这身段也是不差，又能让斐爱卿对你上了心，已经是够本事的了。”
这说话当口，季小安已经跪了有一会了，膝盖正酸的很，又听女帝对闻华清说的话有些怪异。
她竟听不出女帝对闻华清究竟是褒是贬义。
正烦闷着，就听女帝道：“起来，转个身给朕看看。”
季小安只听了前半句，就想站起来，只是膝盖刚刚伸直，就被女帝一声厉喝打断：“斐爱卿，谁准你起来的？”
女帝竟不是叫自己起身？季小安惊异地愣了愣。
“莫非你想抗旨不尊不成？”女帝的声音严厉起来满赋威严。
想想这发号士令之人掌管着他的生杀大权，又是真生气了，季小安只得重新弯下膝盖，憋屈地继续跪着。
女帝对闻华清说话倒是轻柔得很：“说的是你，起来吧。”
闻华清看了看埋着头，只剩一个后脑勺能看的季小安，便依言撩袍站起，如女帝所愿，转身个身。
女帝越看，眼中越是露出满意之色。
“现在想来，斐爱卿钟情于你，未尝没有道理。”
“确是有几分姿色。”
季小安心头一紧，心底暗叫不好。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随着心脏重重一跳，只听得女帝在殿堂中，格外清晰的话语。
女帝问：“斐爱卿，朕看你这小奴不错，不知爱卿是否愿意割爱给朕？”
季小安惊诧出声：“陛下想收闻华清为男宠？”
女帝以为季小安不乐意，又继续道：“爱卿放心，朕也不随便抢你的东西，你若是想要什么封赏，只要说出来，朕尽量都依了爱卿。”
可见女帝对闻华清果真是喜爱。
季小安欲哭无泪。
她辛辛苦苦让出半块虎符，忙活了半天，皇帝一句话就要将她的努力付之一炬？
好不容易才将主角弄到身边，季小安心里是万万不愿让出闻华清的。
季小安的目光耐不住，去追逐闻华清。
却见女帝虽说了此言，事关他的人生，闻华清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垂着眼眸，周身透着冷若磐石的气息。
“陛下若要，臣怎能不割爱。”季小安忽然道。
“爱卿愿意割爱？”女帝重复了一遍，似乎对季小安如此轻易便答应，而感到格外诧异。
听闻斐爱卿近日独宠闻华清一人。
并且随时让他随侍在侧，本该十分在意才是，怎如此轻易就应了？
女帝脸色变了变，心绪有些繁杂地等着季小安的回应。
没想到季小安半点没有感到为难，甚至连半句惋惜地话都没有为那闻华清说一句，而是道：“比起陛下，这小奴，自然没陛下半分来得重要。”
女帝的表情松了松，没有断言，只是眉眼微微舒展，似乎想细听季小安讲下去。
季小安这回却和铁了心一般，看都不再看闻华清，而是为女帝细细分忧解惑：“陛下是一国之君，臣的东西，自然也是陛下的，这奴再如何好，也比不过陛下。”
女帝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爱卿倒是会说话。”
“再者，这奴也并未有陛下说的如此好。”
“哦？”
“臣本是想带着他好好为陛下驯服一番，到时好呈给陛下享用。”
女帝勾着细长的指套，有些百无聊赖地扣着上头的花饰。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断，臣不敢多加置喙。”
女帝听了季小安的话，并未作何表态，只是让季小安退下。
季小安狠了狠心，跪拜了女帝后，便真的一步步离开了殿中。此间，眼光半分都没落在闻华清身上。
实际季小安内心满是后悔，真以为自己赌错了。
莫非女帝不是为了试探斐大人底线，而是真的看上了闻华清？
可这一面之缘，真的有如此可能？
季小安满心后悔，走到宫门口时，忽然被人叫住了。她心中一喜，压抑住内心的雀跃，跟着宫人回到了刚才之处。
只见女帝满脸怒色：“斐爱卿，我看你说的没错，这小奴，你先带回去，给朕好好驯服。”
再一看，闻华清依旧垂着眼，站在那。
害怕女帝后悔，季小安连前因后果都没来得及问，连忙向女帝告了声罪，带着闻华清匆匆茫茫，几乎可以算是跑出宫外。
闻华清被季小安一路牵着手，拉着皮肤以及有了红印，依旧没有吭声。
等季小安松开手，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何事，季小安细细打量和自己同坐一辆马车的闻华清，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